**********************************
吴邪几次梦醒,都分不清楚他身在何处。
可唯有这次,他醒过来时,睁开眼就想见张启山。
忘了身上的伤,刚起身就疼的“哎哟”了一声然后跌回床上。
张启山在一边书桌上伏案书写,听到动静起身,走到吴邪身边:“你不能老实点么?”
“我以为你不在。”吴邪疼的直咧咧,又硬要笑。这表情别提多难看。
张启山伸手抱着他,小心靠后,让他舒服一点半靠在床上:“别人都没有受伤,你是怎么受的伤?”
“我是救人!”吴邪不服气,看着张启山,道,“本来我都已经趴进草堆里了,但是鬼子狙击镜反光晃着眼,我看陈胜要糟!我就!啊!你干嘛打我!”
张启山皱着眉,说道:“很英勇是吗?当英雄的滋味儿好么?”
吴邪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他抿着嘴,没敢直接回话。
张启山起身倒了水,递给吴邪:“饿不饿?想吃什么?”
吴邪喝了几口水,把杯子递给张启山,道:“什么都不想吃。”吴邪眼珠子一转,伸手对张启山勾了勾,神秘一笑。
张启山眉头越皱越紧,思考一会儿,凑近了吴邪。
吴邪一把搂着张启山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
动作太大,牵动肩胛伤口,吴邪感觉一阵剧痛,抱着张启山的动作却没收回来。张启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吻愣住,被吴邪满怀的抱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吴邪小声的在张启山耳边笑着,一边笑一边说:“我受了伤趴在草地上都觉得快撑不下去,我就摸着二响环想着大爷爷才撑过来的。其实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大爷爷你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我估计我早就死在草地里了。”
张启山回抱着吴邪,双眼微闭,掩去眼底太多汹涌的感情,再睁开时,只余清明。
“伤好以后就不要回狙击排了。”
吴邪一愣,挣脱张启山,道:“为什么?”
“最初你跟来这个时代,一心想回去,现在呢?”
吴邪双手放在被子上,来回揉搓。
张启山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淡淡说道:“现在我有办法将你送回去,你想好了告诉我。”
张启山终于还是把选择权放在吴邪手中,他本可以霸道的为吴邪选择的。
“我让厨房给你做一碗姜茶面叶,多少吃一些。”张启山走了出去。
吴邪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伸手费力摸了摸肩胛伤口,隔着纱布又摸到了血。吴邪撇嘴,这么用力都没有让张启山表情有一些变化。吴邪想起信,他看了看书桌,又看看地上。
信呢?
吴邪小心下了床,到处翻找也没有找见那封信。吴邪跪爬在地上,掀了床单朝床下看,张副官不会扔了吧,不应该啊,都说了不能扔。
“找什么?”
吴邪起身,跪在地上回头看着张启山。
张启山看着吴邪肩胛渗出血,怒道:“你就不能老实点儿么?!”
吴邪委屈,蹲在地上:“我信丢了。”
张启山伸手拉吴邪起来,重新半靠回床上,又仔细看了看纱布,怕是伤口又裂开。张启山重重叹气,回身从他伏案写的批文下面抽出带血的信笺,递给吴邪:“不是写给我的吗?”
吴邪赌气把信随便折了掖进枕头下,道:“你不是要把我送走吗!这信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什么时候要把你送走了?”
“刚才!”吴邪说了这话,竟委屈红了眼眶,拉着被子朝里躺下,决心不理张启山。
张启山在床边站了片刻,坐在床边,道:“你曾说过你三叔,你不回去,在你三叔眼里,即便是将那王相墓翻来覆去,莫说见人,连尸首都是没有的。他该如何伤心?如果你当真留在这儿,抗战路漫漫,谁都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战争,如果你死在这里呢?历史终究是要自你手中发生改变的。我们都不知道改了历史会怎样,吴家……是不是仍然还有一个吴邪。”
吴邪背对张启山,躺在床上偷偷抹泪。
张启山看着吴邪背影,后脑勺的发丝不羁的翘着,像吴邪的脾气,看起来很小孩子气,但坚韧。做了决定很少能改变。
这点和张启山很像。这其实对于吴邪这个年纪来说,不能算作任性,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左左右右总不会让这杆秤太过偏颇。
“八爷是奇门八算的高手,他寻出无需进入古墓便能将你送走的法子。有些伤命理,可能保你安全返回,待你返回去,兴许能忘了这段记忆,也或者,就当做一场梦。”
“我背上这个弹伤呢?会因为我走就消失吗?”
张启山没说话。
吴邪拿袖子把眼泪抹了,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张启山:“如果我走了,忘了这儿,你会不会伤心?”
张启山看着吴邪,对视半晌,张启山终于败阵,道:“会。”
爷爷笔记上,没有张启山的结果。吴邪不知道张启山最后是活着还是在战争中死去,长沙这次战争打响,为长达六年的长沙会战拉开序幕,原本这应该是1939年9月,可因吴邪,竟提前一年还多。
吴邪不知道这是不是已经改了历史,他惧怕他带来的后果影响张启山一生。
固然他离开这个时代返回属于自己的时代,对于张启山的一切结果,他只能接受。他刻苦训练,誓要上一线,为的不就是挽回自己修改的历史?又或者,吴邪心里,最想改的历史是张启山。
“我也会伤心,很伤心很伤心。”吴邪哽咽着看着张启山。
张启山拧眉看着吴邪,徐徐对他张开手。吴邪伸手与张启山抱住,在他怀里轻声抽泣,浸湿张启山军装。
“我可以答应你……我不去狙击排,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如果、如果你死在战场,我一定去找八爷……”
张启山闭了双目,双手环抱吴邪,愈抱愈紧,仿佛要将他嵌入身体。
这件事,终于在吴邪的哭泣中暂停讨论。张启山在吴邪接下来养伤的时间里,闭口不谈。
张副官知道张启山向来顺从吴邪,只是总觉吴邪受伤后,张启山对吴邪的包容度又大出一个圈,都快要大出长沙城了。
张副官叹气,好在长沙张启山还是说一不二的,包得圆这个小佛爷。
***************************
老八老觉得最近眼皮子跳的厉害,他坐在小香堂,筹划未来去处。揉揉眼皮子,手指刚拢起要掐算,小丁高昂的一声“小佛爷到——”让老八心跳都慢掉几拍。
老八捂着心口,看着吴邪转进香堂,心想,再来几次,就不用筹划未来了,直接就死在这儿了。
“八爷。”
吴邪伤还没有好透,但是小脸红润,在司令部养得很是不错。
52书库推荐浏览: ado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