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边听,一边点头,刚走到后院,便听到了李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四庭柱们一听哭声,立马退了一步,齐齐看向展昭,道:“展护卫,你生得好,一向受小姑娘们的喜欢。”
以这个事情来推论,四庭柱们齐声道:“那上了年纪的婆婆,大抵也是喜欢你的。”
在四庭柱期待的目光下,展昭走进了包拯的房间。
包拯曾跟展昭说过,李太后的这双眼睛,是哭瞎的,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据四庭柱们所说,李太后在他走后,便一直在包拯房里哭个不停,算算时间,也有两三个时辰了。
展昭抬头看了一眼哭个不停的李太后,见了礼,李太后只顾着哭,并没有理他,倒是包拯见他进来了,丹凤眼微微抬了一下,而后又疲惫地闭上了眼。
展昭跟了包拯这么长时间,尚是第一次见包拯露出这种表情,可见李太后的事情到底有多棘手。
包拯中指揉着太阳穴,道:“你此去王府,可曾见到八贤王?”
李太后一听八贤王,瞬间便不哭了,拐棍点了点,一双灰蒙蒙的眼窝里满是期待。
展昭道:“属下虽见到了八贤王,但并无机会与八贤王说起太后之事。”
李太后脸上的神采淡了下去,正欲再哭自己命苦,却又听展昭说道:“不过,王爷言及,让大人明日再走一遭。”
李太后一听,身体放松下来。
只要八贤王愿意见包拯,那便是还有希望的。
展昭看了看坐在椅上李太后,道:“包大人可趁此机会,向八贤王说起此事。”
李太后不住点头,道:“对,对,哀家给你一样东西,你带给八贤王,他若是见了,必会接哀家回宫。”
李太后从袖子里摸出金丸,拿在手里,道:“这金丸上,写有我的名字,八贤王见了,便会明白了。”
包拯恭恭敬敬接下,低头垂眸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次日清晨,展昭又起了一个大早。
他官职虽为四品,但与包拯不同,并不需要每日去金銮殿上站个半个时辰听朝政,因而他只是在屋里整整衣服,点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产,好让包拯在八贤王面前说亲时,多少也有些底气。
展昭祖上也是富甲一方的豪强,要不然,他也不会有着资本过散财童子的侠士生活。
展昭刚捋顺这些年铺子里的收成,就听到包拯回府的声音了,他将账目收好,出门去寻包拯,与包拯一同再去王府。
这次进王府比上次顺利了不少,一路上遇到的侍女侍卫,脸上也都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的。
一夜之间,展昭从王妃嘴里的“不用来回,直接打死的”展昭,变成了日后郡主的东床夫君,王府里但凡有点眼色的,都上赶着去讨好展昭。
然而奈何包拯那一张黑脸实在太吓人,以及开封四庭柱们按剑而行,让侍女们不得不打消了讨好的心思。
讨好是不行不通了,但笑一笑还是使得的,因而王府的侍女们,一个比一个笑得更灿烂。
包拯与展昭来到花厅中,八贤王高坐堂上,侍女上了茶。
八贤王抿了一口茶,嘴角含笑,看着包拯,只等着包拯说展昭与赵宁的婚事。
八贤王还是很欣赏展昭的,早在展昭耀武楼前献艺时,他与皇帝赵祯一样,都动了召他为赵宁夫君的心思。
然而赵宁一口回绝了,他也不好再提此事。
而后来赵宁对展昭有意,他更是不敢提这事,原因再简单不过,狄岚不点头,他什么意见也不能发表。
好在展昭确有过人之处,又或者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展昭终于取得了狄岚的同意,八贤王也就终于心愿得尝了。
八贤王微笑着,满脸春风地,等着包拯开口。
包拯喝了一杯茶,终于开口了,谁知说的却不是展昭与赵宁的事情,而是李太后的事情。
八贤王瞬间便拉长了脸,道:“宸妃娘娘早已仙逝,先帝派孤送她下葬,此事岂能有假?”
包拯从袖子里取出李太后交给他的金丸。
八贤王脸色微变,须臾又恢复正常。
包拯道:“太后流落民间,非天下之福。”
八贤王上下打量着包拯,道:“那包拯以为,何为天下之福?”
包拯正色道:“陛下认母,李妃回宫。”
八贤王袖口一紧,道:“本王有太宗皇帝所赐的金锏与金玉锁,上可打昏君,下可诛佞臣,谈笑间,废帝另立新帝亦不在话下。”
八贤王缓缓道:“本王只接受刘太后为后辅政,旁的人,本王一概不认。”
八贤王此话一出,包拯便知他是默认了李妃还活着的事情。
包拯见八贤王态度强硬,叹了一声,转了话题,道:“此事若叫陛下知晓了,陛下该如何想王爷?”
“王爷并非陛下生父,狄娘娘又非陛下生母,若有一日,陛下得知他生母流落民间二十年,饮尽风霜,而又因王爷的原因,不得与生母相认,陛下会作何举动?”
八贤王眼睛微眯,道:“包拯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包拯摇头,道:“并非包拯威胁本王,而是包拯想请王爷三思。”
“本王无需三思。”
八贤王冷冷道:“包拯,你只是一个臣子,无权过问皇家的事情。”
包拯毫不退让:“事关国母,便是天下人之事。”
“那你可知,天下人需要什么样的国母?”
八贤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包拯,道:“如今我朝外有蛮夷虎视眈眈,内有藩王各自为政,陛下年轻,尚未完全理政,若非刘太后摄政,这宋朝天下,早就换了人坐!”
包拯眸色一暗,道:“妇人干政,非国家之福。”
“本王岂不知这个道理!”
八贤王看着包拯,道:“包拯,你入朝为官多年,应了解陛下为人,陛下虽有理政之才,但仁爱太过,若非太后铁腕手段,极力弹劾,他镇不镇得住这满朝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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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襄王府。
赵爵手里捏着一个白棋子,在棋盘落下。
他的对面,做白衣男装打扮的杜宇一手执着黑棋,一手支着下巴,兴致缺缺地随着赵爵的棋子落下,也落下了她手里的白棋。
赵无眠站在二人面前,声色平缓地汇报着陈州之行的情况,以及现在东京城的状况。
赵爵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最后,问了一句:“她还不来孤身边?”
赵无眠眸色一暗,低下了头,道:“贵人那边,并无消息传来。”
赵爵垂下了眉,手指摩挲着棋子,半晌没有说话。
坐在赵爵面前的杜宇,浑身像没了骨头一般,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在桌上,哈欠声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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