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握紧了帕子,刚受完伤的脚实在难以支持她再次站起来与展昭理论。
赵宁肩膀微抖,不知是气是羞,好半晌,才艰难开口道:“我…我到底哪里喜欢陈世美了!”
展昭揉眉,道:“郡主那夜说,您与公主姐妹情深,如今为了一个陈世美而决裂。”
赵宁点点头,道:“不错。”
展昭困惑地看了看赵宁,不知她为何这般坦荡,道:“郡主还说,你等的人不会再来了。”
赵宁又点点头,道:“对啊,我原本等的是我皇姐,谁知来的是陈世美。”
赵宁道:“我得知陈世美家有妻小,想劝皇姐与他合离,便设宴在凤仪亭,想好好与她分说清楚,谁知来的竟是陈世美。”
赵宁又看了一眼展昭,继续道:“…后来的时候,你就都知道了。”
这些说辞,实在坦荡的让人无暇可指。
展昭:“…”
好像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位郡主,原本对陈世美并无情愫,只因不愿公主被陈世美所骗,才这般行事。
展昭深呼吸一口气,对赵宁抱拳道:“是展某误解了郡主。”
第10章 发芽
赵宁也松了一口气。
被心上人误解自己喜欢另一个男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屋内檀香袅袅,展昭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展昭无疑是生的很好看的。
锋利的眉,清澈的眼,英挺的鼻,薄薄的唇,糅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极其英俊的长相。
他笑的时候,眉目舒展开来,如春风拂面,让人的心都跟着软和下来。
赵宁趁展昭并未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面对着喜欢的人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心都是柔软的。
赵宁嘴角微微勾着,一直在疼的脚腕此时都消了几分。
展昭抬头,她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装作看自己手上新染的凤仙花。
展昭道:“展某已经将秦香莲母女接到开封府,郡主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宁摆弄着指甲,道:“我原来只是想让皇姐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世美今日能这样对秦香莲母女,他日有更大的诱惑时,便能对皇姐下毒手。”
“这样的人,不值得皇姐去喜欢。”
赵宁轻轻道,眸子里的神采淡了几分。
若非当初她牵线做红娘,赵安与陈世美又怎会这么快便情投意合?
说到底,还是她害了赵安。
赵宁提及赵安时,语气里满满都是愧疚,展昭不知里面的原因,只道是赵宁与赵安姐妹情深的缘故。
展昭想起那夜乐平公主与陈世美说的话,思索了一会儿,道:“只怕公主未必肯听郡主的劝说。”
“你也这样认为?”
赵宁问道,不禁有些泄气。
展昭点点头。
赵宁稚气的小脸满是纠结,她揉了揉脸,道:“不管皇姐听不听,我总是要说的。十五年姐妹一场,我不忍心她结局凄凉。”
展昭道:“既然如此,那展某祝郡主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听展昭这般说,赵宁脸上的郁色散了几分,低头抿唇一笑。
地龙烧得火热,檀香在温暖的环境中燃出袅袅云雾。
赵宁忽然胸中闷热,连忙转过身,帕子掩唇,不住地咳了起来。
展昭微微皱眉,目光瞥向南星临走之前放下的汤药。
展昭端来汤药,递给赵宁。
赵宁摇摇头,小脸咳得通红,道:“没用的。”
赵宁指了指桌上的描金水壶,示意想喝那个。
展昭放下汤药,倒了一杯水,端给赵宁。
赵宁小口轻啜,一点一点将水喝完。
喝完水,赵宁轻声道:“这些药,我喝了十五年,若是有用,我的身体早就好了,又怎会拖到现在?”
“只是我不想让父王母妃担心,没有直将药倒掉罢了。”
展昭自幼身体康健,极少生病吃药,自然不知整日病病歪歪是个什么心情。
他看着赵宁手按着胸口的虚弱模样,眉头紧锁,想了半日,道:“郡主…”
“保重凤体。”
赵宁笑了笑,眉目里全是心满意足的畅怀。
上一世,展昭是她的远不可攀。
重活一世,能这般与展昭相处,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赵宁道:“谢展护卫挂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茜纱窗照进屋来,在展昭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展昭踌躇半日,温声开了口:“郡主之病,可有救治之方?”
赵宁一怔,不曾他竟会关心自己,微微一笑,心却柔软到不行。
“父王曾请过一位得道高人,那高人说,不死草或许能够救我。”
“不死草?”
“是的。”
赵宁点头,语气里有些唏嘘:“不死草,又名九死还魂草、万岁草,医书上却是不曾记载的。或许是那位高人不忍父王伤心,才说了这个东西来哄他。”
赵宁面上淡淡的,全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展昭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许是不忍见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世上消失,展昭道:“不死草?”
展昭略一沉吟,道:“展某记下了。明日展某托江湖中的朋友打听一下,一有消息,便立刻来告知郡主。”
好闻的檀香充斥着鼻尖周围,面前男子剑眉星目,目光清澈如水。
赵宁捂了捂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心脏处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赵宁笑眼弯弯,道:“如此,便多谢展护卫了。”
展昭起身向赵宁告辞,南星遣散了守卫侍女。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小楼亭榭深几许,那抹淡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反射着金光的琉璃瓦处。
“备轿,我要去看皇姐。”
赵宁道。
公主府,侍从来回陈世美,寿宁郡主造访。
陈世美问道:“公主知道吗?”
侍从道:“还未告知公主。”
陈世美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丢在地上,道:“你做的很好。”
侍从忙不迭捡起银子,放在嘴边吹了吹。
陈世美道:“你告诉郡主,说公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若她仍要过来,便把她带到我的书房。”
侍从道:“遵命。”
陈世美又道:“莫叫公主知道了,否则的话…”
陈世美眼睛微眯,目光冷了下去,侍从忙道:“属下定不会让公主知晓。”
公主府外,侍从隔着轿子向赵宁回话。
赵宁迟疑道:“皇姐身子不适?”
侍从道:“是呢,升平楼宴上受了些风寒,怕将病气过给郡主…”
赵宁笑道:“皇姐既然病了,那我就更应该来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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