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王玥也只好受下了,白原便又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各位推出个代表来,我们私底下商议个章程,到时候再通知各位。”
说着他又对王玥道:“今儿原就考了一天的试,又劳烦师弟讲课,师弟怕是累坏了吧,底下的事只管交给我们便是,师弟不用操心,不如赶紧回去休息吧。”
众人便也都劝他回去休息,王玥也不想留在这儿,略略推辞几句,便跟着君博文和周润新回去了,倒是这些考生又费了些功夫推选出代表,这才赶在宵禁之前散了。
第100章 考官
考场外的事情暄暄赫赫,自然瞒不过有心人,早有人盯着这群考生,防着他们闹出什么事来,待见他们终于散了,忙去禀告各自的主子去了。
“哦?果真如此?”夏子舟听了下人的回话,不免觉得有趣,转头对着几位考官笑道:“这些考生倒是难得有这么个闲情逸致!”
按理说榜单未出,考场里的官员是不准跟外界有任何联络的,不过今日之事事关数千考生,又在考场外发生,未免这些考生出乱子,报告给考场内的主考官知道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这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禀报的,不但各位考官们听着,便是那些下人仆役们也都在听着,便也无甚避讳之处了。
夏子舟虽然在品级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编撰,但他却是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侍讲学士,平日里不但常与皇帝接触,而且深受皇帝恩宠。
只冲着皇帝对他的恩宠,他在皇帝跟前的体面,便是那些手握权柄的大人物们在他面前也不敢摆架子,更遑论这回名义上受他管辖的考官们了,因此这些四五十岁的老大人们夏子舟这个才三十多岁的后辈面前完全没了架子,一听他说话立刻纷纷附和:“可不是,这些考生啊,可不就是太闲了。”
“本官看还是夏大人太过体谅他们出的题太简单了,让他们有这个闲情去无事生非!”
这话一出不免引得其他考官侧目,若说吹捧,这话却是吹捧太过,那些考题可是他们亲眼看着夏大人拿出来的,漫说是他们,就是那些天下闻名的大儒们也未必能在这场考试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这些题绝对称不上简单二字。
但要说难,他们先前还有这个底气说,不过经过那少年一通解释,他们便知这些题目不过是看上去难,只要一想到思路便十分简单了,因此也绝称不上难。
只是他们也知道,术业有专攻,他们精通圣人之学,论文章、论诗词,他们是绝不甘于人下的,可论算学,那还是算了吧,便是那少年讲的详细又如何,该不会还是不会。
不过这话却不能当着夏大人的面说,哪怕他们心里对说出这等无底线吹捧的人十分不齿,面上却还是要笑着听得。
夏子舟却是无奈一笑,好听话固然谁都爱听,但也不意味着他爱这种已经算是谄媚的话,只是到底不是正经下属,不好发作,因此他便笑着对副考官焦皖江道:“焦大人,糊名之事可做完了?”
焦皖江沉默的点点头,没有多话,好在夏子舟已经知道他的脾气,并不觉得焦皖江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因此便只是随意一笑,并不在于他的态度,而是扭头对等候的考官们道:“诸位,糊名之事已经办妥,大家一起把这些试卷锁好,今日便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大人。”
众人并不让仆役上手,而是亲自把摞的高高的试卷一一锁入柜中,再由主考官和副考官一起检查完毕,这才退出房间,并把钥匙交到了守门的兵卫手中。
目送着考官们离去,夏子舟和焦皖江这才离去,他们二人是住在相邻的房间,因此回去总是一路。
走在路上,因为焦皖江一贯的沉默寡言,两人之间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今天焦皖江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那少年可是他们安排的人?”
“那少年名唤王玥,倒是跟荣国府贾家和王子腾王大人有些亲戚,不过却是个实打实的改革派。”
“你怎么确定的?他不过一个少年学生,立场坚定与否还未可知,再者他终究是拗不过他的亲戚的,说不得这一次他便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就正好在考场外说起这些来。”
“那他的目的呢?这可不符合他们的打算。”
焦皖江想起之前传过来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或许是他们改变了主意?”
夏子舟知道焦皖江这个人一向颇为执拗,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过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个王玥与太子之间的隐秘关系,他早在接下京城乡试主考官的任命时就想着把这王玥捧出来好给太子殿下一个脸面,要是让焦皖江坏了他的事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据说两人是室友。”
只这一句话立刻让焦皖江打消了疑虑,“那就怪不得了。”
太子殿下的才能他还是知道的,而且虽然说太子殿下是微服出访,隐瞒身份在国子监中读书,但是能够留在他身边的人必然是经过太上皇和陛下亲自筛选的,能让那两位同意他留在太子殿下跟前,必然是对他寄予厚望,这样的人自然是靠得住的。
“他的文章做的很好,你还记得上一场策论你赞的那篇文章吗,就是他写的。”
“竟是他?果真是少年英才!”焦皖江惊叹一句,却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篇策论是他写的?”
按理说所有试卷都被糊名,而且考官看到的试卷并非原本,而是着人誊写的,夏子舟是怎么知道那篇策论出自他手?
“我巡查考场的时候在他跟前停了停,记着了他的笔记。”
焦皖江闻言微微挑眉,心想只是略停停可绝不会就把考生的笔迹记住了,可见夏子舟是早有打算。
不过也难怪,陛下如今虽有五子,不过四皇子母亲来自外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登临皇位,五皇子尚在襁褓中,陛下过几年便要到知命之年,哪怕他母亲出身不低,却根本没有希望。
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出身没什么污点,母族也都还不算低微,可皇宠却远远比不上太子,甚至于还未束发便已经受封蕃地,眼看着陛下是没有任何对他们另眼相看的迹象。
而太子又是太上皇亲自教养出来的,不论人品手段都算得上高超,除非他犯了失心疯,谋反叛逆,否则皇位是跑不了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难怪夏子舟想要提前和太子打好关系了,焦皖江略想了想,便打算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一来没得为这件事得罪夏子舟,两人又没仇怨,他也没有一定要提拔的人。
二来也算是给太子殿下留个好印象,虽然他不爱钻营,不过顺手而为的事情他却是不排斥的。
只是他还有个担心的事情。
“这样一来,那些人借机生事的时候,怕是有不少学子不会再热血上头,卷入其中了,这固然保留了不少学子的前途,但到底怕是不能实现我们最初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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