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平章果然如他所料的动心了,胡庸微微一笑道:“盛世之兆无非是国富民安,国家太平,文风盛行,如今则国富民安,国家太平我等是管不了的,但文风盛行嘛,倒还是能做做文章的。”
“文风盛行?”宋平章细细的在脑海里咀嚼了几回这四个字,再一联想这场考试,他便明白了胡庸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那个考生?”
胡庸干脆利落的点头,宋平章有些迟疑,他道:“若是你早些将这个想法提出来倒还罢了,可偏偏这时候提,只怕有些迟了吧,你中午的时候也是亲眼看了那个考生的卷子无端被水打湿,任是哪一个考生遇到这种事情只怕也难安下心来继续答题,更何况他只有八岁,我并不觉得他遇到了这种事情还有能力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
胡庸解释道:“早些时候下官也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呀?如果只是八岁考中秀才,说起来叫人惊讶,却不足以让我们将他捧上祥瑞的位置,可要是这个八岁的秀才是个像甘罗那样的大才呢?这能不能够得上资格做个表率,好向太上皇证明如今文风盛行,足够做他老人家六十岁的大寿的寿礼,”
宋平章并没有立刻回答胡庸,而是垂下头细细想了一回,很快他便想到了中午的时候胡庸在处理那个考生的试卷被水打湿的事情时将那个考生的试卷拿起来扫了一眼,联想到胡庸的某些传言,宋平章突然开口问道:“你中午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试卷,是不是?”
胡庸点头,随即便开口将试卷整个背了下来,顾不上为胡庸竟然有过目不忘之能感到惊讶,宋平章很快被他口中的文章吸引过去,待胡庸将一整张试卷复述完毕,宋平章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前面的题目是基础,全部答对是应有之义,诗词嘛,文采倒是出众,只是似乎偏柔弱了一些,那篇赋不过平常,倒是策论有些意思。”
“以这张试卷的水平,大人猜猜,他能在全部考生当中占据多少名?”
宋平章回想了一下今天晚上翻阅过的试卷,想了想才道:“若是后面没有不世出的奇才,最起码能占到前三名,若是本官支持,第一名也极有可能被他收入囊中。”
“那么大人认为以这个考生的成绩院试又能占据前几?”
“院试还是这些考生,若无意外,他同样能够占据前三,按照官场的规则,如果他本次考试能够拿到案首的位置,学政官应该会点他再做案首。”
“县试、府试、院试,都是案首,该是小三元了吧?”
宋平章点头,胡庸又笑着道:“小三元,即便有个小字,却也是极为难得的,更何况还是个八岁的小三元,再将他这一篇策论,连同大人的奏折奉上去,可能当得起太上皇的寿礼?”
“太上皇受□□皇帝的影响,最重实干,尤其看重策论,他的策论颇有□□的遗风,又是针对西北大旱的措施,若是经过朝堂讨论,认为他的策论可行,他必然会在太上皇那里留下好印象,即便当不成太上皇的寿礼,他也前途无量。咱们作为他的座师,又是推举之人,他必要承咱们的情,一个伯乐之名是少不了的。”
“看来大人是已经下决定了。”
“这是自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本官若是拒绝,难不成本官是傻子?”
“那?”
胡庸话里的未尽之意,宋平章已经全部明白,他并不晓得胡庸是在中午从他与傅试的争执中听到的消息,还以为胡庸也是从他身边的人口中探听到的情况,当下心中暗恼,狠下心决定,回去就要将府里重新清洗一遍。
不过面上他却是笑着道:“家族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根本不用选择。”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胡庸这才放心,也不再说客套话,他直接站起来拱手道:“既然如此,夜也深了,下官便不多留了,告辞。”
“胡大人慢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我弟在玩阴阳师,开了几个号,一个sr都没有抽到,我就说我之前有个号还不错,送他玩,他一打开发现里头有七张现世符咒,要抽,我说还是我来吧,你手太差了,他就给我抽了,七张,一个清姬,一个夜叉,还有一个彼岸花,哈哈,手气爆棚,有木有!!
第43章 等榜
第二日一大早,参与阅卷工作的考官们吃过早饭,就聚集在了阅卷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千份卷子要在两天内完成,不仅仅是简单的将分数打出来,挑选出录取的人数,更要复查,绝不能让任何一个有资格通过考试的人遗漏在外,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蛋混入人才当中,这都需要考官们努力工作才能完成。
“这一份不错。”
“这写的是什么呀,简直是胡写一气,这种人是怎么通过县试的!”
“看看,看看,这张卷子实在是可笑,满篇的呜呼哀哉,若学子都是这般水平,实在是我儒家之不幸,国家之不幸!”
“我这里倒有很好的,大家快来看看。”
考官们手中不停,嘴巴里也不停歇,看到好的文章为之拍案惊奇,看到写的一窍不通的文章为之摇头叹息。
大部分的文章只能够得到某位考官的赞同,很少出现能够得到所有考官赞同的文章,很快宋平章就等到了那张他已经知道答案的考卷。
“大人,来看看,这张考卷答的不错,实在是难得呀!我看能够占得今年的前三名。”
“哦?是吗?”宋平章心中一动,接过考卷,笑着道:“快拿来给我洗洗眼睛,真不知道以这些家伙的水平是怎么通过县试的,明明出的考题是西北大旱,他倒好,给我扯了一通圣人之治,满篇的冠冕堂皇,有什么用?”
自太祖开朝以来,齐家天子皆重实干之风,对于只会嘴炮不会实干的学子们嗤之以鼻,这些考官们年纪最大的也是太上皇当年亲自挑选出来的,哪一个不是以务实为要,看到这样的文章自然是十分排斥的。
“县试当中只重四书五经,原是拿来打基础,稍稍用功一些,通过县试倒也不难,不过这策论可不是说用功就能过了。”
有个考官说了句公道话,对于很多寒门出身的学子们他们并没有机会接触到朝廷的政令。
虽然太祖已经改进了印刷术,又在各地设下图书馆,但对于寒门子弟来说他们的知识面仍然太过狭窄了,面对这样以实干为要的考题,他们除了从书上找答案,也没别的法子。
宋平章听了这话将手中的考卷往桌上一放,道:“此中弊端本官又何尝不知,只是科举考试原本就是以选官为目的,满腹诗书只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能够治理百姓,这种学子日后去做学政官倒还罢了,若是让他治理一方百姓,岂不是将百姓坑入火坑?所以说这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做考官的硬下心来,正是那句话,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说的可不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其中的艰辛大家都知道,能录取的肯定是让他过,绝对不会多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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