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清已将最挂在心头的要事都问得差不多了,赵云便将婢女唤入,自己从容避入偏厅,等军师祭酒在她们的伺候下更换寝衣,束发洗漱。
燕清半睁半闭着眼,由温柔细心的侍女摆布,这会儿的他,才终于能分出点心神来,查看卡牌的变化。
果不其然,原有的那四张卡牌里,其中就有两张,已变成了从未出现过的“五谷丰登”和“闪电”。
燕清惦记着祭天和青州的事,又有诸多外人在场,哪怕她们看不到卡牌的存在,做出拿起一团空气细看的举动,也是万分惹人注目的。
不说吕布势力的发展已然步上正轨,运作良好,无需仰仗旁门左道,就说他自从有了几次用牌不慎,差点坑惨吕布和自己的经历后,对这锦上添花的作弊器,就不复以往的看重关心了。
并不着急查看试用,只确认了心中猜测后,就不再关心……
不对!
变化恐怕不仅于此。
被这不属于凡间的惊人美貌给惹得脸红心跳、根本不敢直视燕清的婢女,自然也没注意原先懒洋洋地半闭着眼的他,倏然睁大了。
待服侍一毕,燕清便屏退他们,也不召赵云进屋,独自将那两张卡牌自袖中取出,平置于掌上。
刚才不是他眼花了,而是在卡牌的中下部分,的的确确多了一行清晰的黑字,对这张卡牌的效用,进行了准确描述。
“顺手牵羊:可对除你以外的目标(需在三丈之内)使用,随机取得其中一件。”
“桃:可对你或一名濒死目标使用,使其恢复健康。”
猛一看去,就跟燕清之前玩过的游戏里的卡牌效果一般无二,只是把使用条件上,做了一些改动,使得它更契合现实qíng况(毕竟在游戏里可不会有健康不健康的说法,而是恢复‘一点体力’)。
这样倒是不错,一目了然之下,可以极大地避免了他在使用过程中,因不明qíng况而惹出乌龙来。
燕清这么想着,看向了另外两张新卡牌,旋即意识到,这大体意思虽然一致,细节上还是有不小的不同之处的。
尤其是群类卡牌的作用描述上。
“五谷丰登:效果作用于在场所有人(需在方圆五里内),你将随机获得一张卡牌,非玩家的存活目标,得五谷一斗。”
这可太厉害了。
燕清惊讶地笑了笑,心里那点被这不合时宜的一晕所带来的怨气,也就此烟消云散。
这牌来得正好,可不就能解了他们缺粮的燃眉之急?
最后他才看向理应最没用的“闪电”。
……
赵云耐心十足地等着,在见到侍女们已是纷纷而出,仍久久不见燕清身影,也不闻里头有任何响动时,不禁神色一凛,走到门前,轻轻地叩了一叩:“重光?恙否?”
燕清被这轻微的响动给打破了沉绪,将它们重新拢入袖中,踱出门去,笑道:“子龙。”
见他安然无恙,赵云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但看出燕清有出门意向时,这口气登时又提起来了,劝道:“现外头天冷,重光身体羸弱,不宜出行,不若留于房中静养,待主公归来再作打算。”
燕清这会儿心qíng好极了,即使是被误以为体质孱弱的郁闷也显得很是微不足道,没能影响半分。
毕竟他刚刚发现,那两张原以为注定要成为jī肋的新卡牌,完全能成为不逊于灭杀董卓时所用的奇招“离间”的存在,着实是个意想不到的天大惊喜。
看赵云略显紧张的模样,燕清不由莞尔:“定不叫子龙为难。只是大门不出,书房总能去一去罢?”
就算他卧chuáng多日,昏迷不醒,来自各地的公文也肯定会如雪花一般,足够将那张宽大的木桌淹没。
既然吕布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就自己先去分析qíng报了。
燕清如此通qíng达理,赵云也就从善如流,肃容护着他,往书房去了。
吕布暂跟刘协扯完皮,一脸yīn沉地出了宫门,就得了赵云派去知会他重光醒来一讯的亲随的通报。
顿时大喜,瞬间将还在慢吞吞地上车驾的郭嘉抛在后头,一个翻身上了迫不及待地刨地不止的赤兔,一路策马扬鞭,风驰电掣地回府去了。
只是行至府邸门口,吕布下了马背,不及入内,就见一头戴白藤冠的青衣老者立于门前,神态悠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对这份坦然直视的失礼,吕布本能地微感不悦,面上却不露分毫。
自从知道自家军师祭酒擅使仙法,也切身领略了一把神通后,原先根本不信鬼神的吕布,就对这些举手抬足间,带了些飘飘仙人之气的人物有了些清晰的概念。
况且,既未递拜帖,也未受人邀请推荐,就敢直截了当地杀上门来求见的,也不可能是空有装神弄鬼能耐的宵小。
不等这不速之客开口,吕布便面无表qíng地上前一步,俯首稳稳问道:“请问先生是何人,自何处来,又是为何事?”
这人微露讶色,旋即浅行一礼,笑道:“贫道乃魏王乡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此番前来,是听闻吕大将军正为粮糙短缺一事所苦,才特来求见。”
被这从未听闻过名号的人一语道破此事,吕布也只是微微颔首,到底满心只惦记着燕清,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道:“既然如此,那便进来。”
“先生这边请。”
刚得了管家授意,上来请这青衣道人去厅中等候的侍从,只来得及说这么句话,就觉眼前一花,此人便倏然自眼前不见了,姿如闲庭漫步,却神奇地自己寻到了地方,笑着在客座上坐下,毫不客气地开口索取了起来:“贵府待客,竟无酒ròu?”
作者有话要说: 左慈这人,是既牛bī,又装bī。会千变万化,天文地理,又传说能传说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
演义里他就主动去找诸侯麻烦,把包括曹cao、刘表、孙策在内一些名人耍得很惨,详qíng可以参照三国演义第86回的 左慈掷杯戏曹cao。
这会儿吕布出了名,势头正声,左慈就想来戏耍吕布,找他麻烦了。
简单说一件左慈的事迹:
一群背着很重水果的挑夫遇到左慈,左慈说帮他们一把,结果他们发现,被左慈帮过的那些担子都变轻了。等曹cao拿到水果后,剖开里头全是没了ròu的,于是很生气。这时左慈求见,曹cao就质问他为什么偷他的果ròu,左慈就切开一个,竟然是有ròu的,而且甜甜的很美味。
曹cao于是又切一个,却发现,他手里的果子都没了果ròu,左慈手里的却都有。千杯不醉,吃一整头羊也不觉得饱(估计是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第157章 仙人左慈
燕清先是被吕布抱得死紧,险些连气都喘不上,待他好歹顾忌着有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充当木桩的赵云这个大活人在场,将自己松开后,又逢他轻描淡写地掷下一道小雷。
“是了,方才有一老道求见,神通尚且未见,倒极有胆略,此刻正在厅室候着,重光可要去会上一会?”
“老道?”
燕清有些意外。
吕布如今家大业大,要真还像往常那般门庭大开,接受一些相投谋官之人的自荐的话,早就被得水泄不通了。
除了机缘巧合下被吕布亲自点中外,要么得到势中份量足够的人推荐,要么在学舍里表现优异获了夫子青眼,要么是通过拜帖叫燕清愿意接见,再要么,就是参军入伍,逐阶晋升。
就这么直接登门,燕清只觉此人要么来意不善,要么无意唐突。
不过在东汉末年,一提起少有神道的方术之士,燕清一时间也只想起两人:于吉和左慈。
于是随便择了一人,玩笑道:“此人莫不是姓左吧?”
他说得轻快,吕布握着那细腕不放的手却倏然一紧,看向燕清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惊叹:“重光果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燕清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心里登时咯噔一下:“竟真姓左?庐江郡人?”
吕布稍稍回想片刻:“正是。”
燕清:……靠!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忽然而至的左慈,绝无可能对吕布怀抱甚么善意。
按理说常人认知中的得道仙人,都脱于红尘,不会这么恶趣味地去寻凡夫俗子的麻烦。
左慈却不在此列。就不知是道行未至,还是所修之道的缘故了。
他远道而来,多半又是为挖苦揶揄一番,要将吕布愚弄,使他勃然大怒,再以神仙手法化去追杀,从容飘然远去。
不管这么折腾,是纯粹无聊装个bī,还是为虚荣而刻意通过戏耍大人物来让自己名震天下,甚至是另有图谋,或是单为游经历事,左慈既大刀阔斧地找上门来,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如果单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骄矜自傲的诸侯有眼不识泰山,惨遭低调牛人教做人,颜面扫地’这类随时能上个头版头条的新闻,恐只觉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可一旦置身其中,还是在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左慈名扬天下的垫脚石,被迫当上慡文里的配角的时候,这滋味就半点称不上美好了。
吕布见燕清一言不发,面上却皆是凝重之色,锋眉也聚起来了:“此人可是不好应对?”
燕清坦诚相告道:“此人非是ròu体凡胎,而有神仙之能,既擅变幻,亦jīngdòng察人心,晓天文地理,前可勘破天机。然xingqíng乖张,突然前来,恐不yù与主公为善。”
吕布缓缓地微转了下眼珠子:“可否直接拿下杀了?”
燕清摇了摇头:“逮不住他的。”
曹cao孙策刘表这几人里,被洗涮后,就没一个不想杀他的,却没一个杀得到他。
吕布对燕清的话一向无比信服,闻言只点了点头,既不质疑,也不羞恼,而是认真思忖了会:“客气待之,速打发他走,可能奏效?”
燕清道:“他可是专程找上门来的,怎愿轻易无功而返?”
吕布又建议道:“他若单凭言语蛊惑人心,不听即可。”
燕清再次否决了:“他手段繁多,光闭耳也是无用。况且此事经他有意传出,主公连个名不经穿的老道也怕成这样,岂不堕了威名?”
吕布问:“既然如此,那当如何?”
燕清沉吟片刻后,彻底镇定了下来,莞尔道:“既迎之,则安之。他自远方来,我们便去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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