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张启山边在心里埋怨自己。本来在阿墨身边他就睡得格外舒坦,这些天阿墨睡眠质量好了,晚上不再惊醒,连带着他夜里也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这段时间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他也确实有些累了,今天竟是连她醒来都不曾听见,真是太大意了!
京墨无辜地眨眨眼,小声辩驳道:“可我真觉得今天挺轻松的啊,没有精神不振。”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埋怨张启山:“哎呀,你的披风我披着太长了啊,再说我也不冷!这些活?哪些活啦!不就是端个水拿个衣服嘛,我又不是瓷娃娃!”
关心她反倒被埋怨,好像前几天闹脾气不睡不吃的人不是她一样,张启山险些被孩子气的阿墨气笑,压下京墨试图扯掉披风的举动,接过她手中的热毛巾,轻轻拭着她的双眼脸颊。
“你啊,对我来说还不如瓷娃娃呢!瓷娃娃摔碎了还能听见个响,你呢?软绵绵的。”
张启山这话纯粹是调侃她了。阿墨虽然平时性情温和,但遇事刚烈,真要是有谁敢伤害她,不被阿墨咬下一块肉来,是别想轻松离开。
更别提她现在还有孩子,为母则刚,这可不只是一句话。
可张启山并不希望见到这样的阿墨。
他倒宁愿阿墨是瓷娃娃,这样的话,但凡有人碰了她,他都会听见响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果有人推倒阿墨,她第一反应不会是叫他,而是想办法推回去。
真的是软绵绵的,摔在地上都不会冲他哭闹得那种。
可自打阿墨怀孕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对着外人她没怎么变,可对着他,却是变得任性了,有时说的话跟个孩子似的,还会一边埋汰他,一边扯着他袖子不放,让人气笑。
可总忍不住再把她宠得娇气一点。
京墨听了张启山的话,不服气地要反驳回去,可惜张启山没给她这个机会。
“我……”
“阿墨,你说我这是不是养了个女儿?”
???
一直到张启山亲吻她后出门,京墨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意思。
难道她这一胎是个女儿?
???张大佛爷还兼职这个功能,这都能看出来??
京墨懵懵地坐在梳妆镜前,却发现她脸湿乎乎的。
???
“啊!张启山!我才画好的妆啊,又被你弄湿了!”
张启山微微一笑,仿佛看见了阿墨抓狂的样子。
“佛爷,佛爷?”齐铁嘴纳闷地看着张启山,他们不就是在厅堂等二爷吗,佛爷这是想起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张副官见怪不怪,心想,佛爷肯定是又想起了夫人。
以前的佛爷,那是一天到晚都不会松懈,正直得不能再直了!
可自从有了夫人,佛爷不知道怎么就萌生了……咦?夫人说的那个词是……啊对,恶趣味!佛爷就萌生了恶趣味,时不时得就捉弄一下夫人。
嘛,虽然夫人常常会气一阵,或者给佛爷一个白眼不理他,可在管家副官他们看来,这也顶多算是夫妻间的情趣,他们外人何必去置喙呢~
咳,正事要紧,还是先随佛爷见二爷吧。
说实话,张启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丫头是二爷的枕边人,更是二爷的爱人。爱人有异,二爷又怎么感受不到。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只是个幻象,但……那终究是丫头啊,二爷终是不忍伤害她,只好就这么一日日拖着。
幻境起自于他们几人的内心。
虽是有怀疑丫头,但二爷心中的那点儿犹豫不定还是会有影响,终不能使幻境破灭,甚至拖得时间越长,越会被幻境控制,使二爷更加犹豫,如此恶性循环,把人磨死在这里——直到张启山他们到来。
几人的一番叙谈,从理到情,算是打破了二爷心中最后的一点迷雾。
是啊,真正的丫头,还在等他回家呢,他怎么能止步于此,屈服于一个幻影!
最难的步骤已经解开,回家,也只是时间问题。
几人出了红府的门,发现街上的人全部都静止不动,好像一尊尊精致的玩偶一样,他们就知道,回家的钥匙已经握在手了。
张启山心神一动,突然想到什么,抛下副官他们就跑。
“哎哎哎,佛爷你去哪儿啊!”
二爷拦住想要追随去的副官和齐铁嘴,安慰道。
“别慌,佛爷应该是担心嫂夫人会被这种场景惊到,回去了找她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矿山,等佛爷回合。”
京墨的确被惊了一下,任谁发现身边人突然静止不动,恐怕都要被吓到。好在,她知道张启山这些天一直在找寻出路,所以回过神来,也能猜到定然是他们那边有了进展。反正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索性就寻了一处远离旁人的开阔地带等待。
张启山看到安然无恙,甚至是悠闲的京墨时,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左右剩下的路有他在,只要此时阿墨安好就好。
回程的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再进矿山,大家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迷雾里原地打转。
只是几人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陈皮。
他最终还是陷入了这场泥潭。
按理说,有二爷这个师父做后备,有码头的生意做支撑,陈皮何需和陆建勋等人混在一起,甚至,和日本人纠缠在一起,这岂不是与虎谋皮。
又或者,他为什么一定要进入这陨铜中来呢,他不知道这里全是幻象吗?
几人不解。
唯有京墨,想起在红府几次遇见陈皮和丫头时,那隐隐的违和感……
或许爱而不得,真的能把人逼疯吧。
“走吧,启山。”京墨挽住张启山的手,冲他笑笑。
“生死由我不由天。每个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代价。”
张启山看着京墨温婉的脸庞,竟是不知道她说的是陈皮还是……谁。
第99章 离别
“哎呦我的天啊,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趟把我老八折腾的。”
齐铁嘴刚一进会心斋,就摊在椅子上,就连张副官嫌弃的眼神也当没看见。
解九爷的生意受到了日本人的冲击,再加上担忧张启山他们,索性连自己的房子都不住了,直接搬到了会心斋,这会儿张启山等人回来,他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佛爷,裘德考疯了。”
“嗯?”张启山可没有齐铁嘴那么放松,安顿好阿墨后,他现在最急切的事就是把长沙这堆烂摊子解决完,然后带阿墨回家,好好养身子。
“据说是做什么长生不老的美梦,沉迷其中,疯了。”解九爷不无讽刺地说到。
张启山挑挑眉,这算不算阿墨说的代价?
“日本人已经不成气候,可还有陆建勋那里,霍家……”
“陆建勋那里,也已不成问题。”张启山握了握手中的盒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霍家那边,还麻烦九爷去劝说一下,此时我去,恐怕会刺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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