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扼杀心中的爱意。
“玩得开心。”雅柏菲卡侧过头,轻啄了一下米诺斯的唇角,说完,他拿过了徽章。
1793年2月,因为海上的封锁,国民公会里属于工商阶层的那一派取得了上风,向英国与荷兰宣战,但随即英国组织起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萨丁尼亚、汉诺威成立反法同盟,对法国进行武装干涉。
第37章 理想国(6)
37.
因为众多的敌对国家,几乎是一夜之间,国内的矛盾被平息下去。
雅柏菲卡连夜就带走了近卫军,北上抗击,宪兵团随后离开了巴黎,而国民公会原本打算用来替代宪兵团的军队,也被派上了战场,更多的年轻人被招募进来,有钱的资产家们也慷慨解囊捐助军队,原本因为君主立宪制和共和制的撕扯濒临内乱的国家,进入了空前的统一。
整个欧洲开始陷入战争,只有后期又被补充过一次战力的宪兵团,于五月离开了法兰西的国境,进入被奥地利王国和撒丁王国所占据的意大利半岛。比起其他军队,宪兵团除了应有的骑兵步兵和炮兵,还带上了学者和科学家,去往村庄和城镇,将巴黎那些“自由,平等,博爱”的宣传单翻译成他们的语言和文字,张贴和发放。
“我们来传播法制,给他们民主的权利。”米诺斯这样告知宪兵团,从字面意义上,确实是宪兵团的职责,只是宣传的地理位置不太对而已。
比起侵略,宪兵团的作用更像是制造混乱。
民主是最大的谎言。大多数底层人民,一旦有了权力,就会变得比恶魔还要残忍贪婪,就像巴黎那样。
等联盟反应过来时,宪兵团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意大利军团,打着独立的口号,原有的居民们纷纷拿起武器组成团体或加入军队,夺取土地的自治权。
路尼终于明白为何米诺斯大人在出发前,给每个宪兵团的骑士下发任务,让他们带上巴黎最受欢迎的演讲稿了,慷慨激昂的词句,用来蛊惑和煽动民意,将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独立自由思想释放出来,原本的敌人变成了盟友,对自己生长土地更为熟悉的人们,变成了插入奥地利和撒丁王国的利刃,轻易地就将为数不多的驻扎军队清理,甚至奥地利特意派来镇压的正规军,也如同落入沙地的水一般,消失的悄无声息;米诺斯的军队占领皮埃蒙特时,撒丁国王逃离到撒丁岛避难,成为联军里第一个被解决的威胁。
而在巴黎,那些起初主战的公会成员们,开始享受战争带来的混乱,垄断而飞涨的物价,和对抗敌军队的不作为,引起了民众的愤怒,5月底6月初的时候,巴黎人民再次起义,推翻了吉伦特派的统治,将罗伯斯庇尔引导的雅各宾派,推上政权的高台,组成救国委员会,全力支援前线的军队,无论是支持雅柏菲卡的保王派,还是国民公会组织起来的革命军。
一系列的行政律令被下发,规范物价的最高限额,没收流亡贵族的土地归还给农民,熟悉法律的律师们联合起最高法院剩下的法官们,组成了革命法庭,将哄抬物价的投机分子纷纷送上断头台,在这种严厉执法下,巴黎的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10月时,近卫军再次击败了奥地利的军队,12月,回防普罗旺斯的龙骑兵从英国人手中夺回了土伦港。94年年初时,近卫军和国民自卫军会和,进入了比利时击败了英奥联军。同时安插在各国的间谍也带回来新的消息,因为在瓜分波兰的问题上意见不统一,俄国、奥地利和普鲁士之间起了分歧。4月普鲁士就同雅柏菲卡在签订了和约,紧接着荷兰和西班牙也退出战争。威胁的解除,却让巴黎再次动乱,雅各宾派内部意见开始分歧,罗伯斯庇尔为了维持稳定,开始推行更为严厉的革命政策,将所有反对和不支持的人送上断头台。
而米诺斯正带领着半个意大利的年轻人,清洗剩下另一半的意大利旧秩序。当初带出国的演讲稿纸张折叠的边角都已磨毛,看不清字迹,但由于念得次数太多,导致路尼能一边打瞌睡一边一字不错地将内容完完整整背出来。
国内敌人被驱逐完毕的消息传至宪兵团后,瞬间就激起了归国的心思。“如果我们比近卫军先进城,那么将军会得到共和国的执政权。”这样的话语悄悄在军队中流传,让士兵们眼中都带上了狂热。
“胜利让你们都昏了头?忘记谁在国内牵制正规军?给我都把皮绷紧了,再有这样的论调,一律按叛国罪处理。”为此路尼不得不趁着军队扎营准备晚餐时私下召集直系的军官训话,恶狠狠地把每个人骂到狗血淋头。在重返法国的关头挑事,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若不是因为并肩战斗的同僚情意,他才懒得管这些人的死活。
作为旁观者,路尼清楚地明白,米诺斯大人同大亲王殿下之间的关系,早已超出爱情,而转化成一种深深的羁绊,缺少爱情应有的狂热和目眩神迷,所以双方能清醒地坚守各自的立场,相互制约又互相扶持,向着同一个目标踉跄前行。只是那样难以遏制的吸引又必须克制的痛苦和才会令两人不可自拔地深陷。
等路尼回到他直系长官身边,已被提拔至将军军衔的米诺斯端着行军的铝制餐盒,随意地坐在地上,抬头对他笑笑,夸奖道:“做得不错。”
当初雅柏菲卡说过要替他拔出的暗刺,若是识点实务,安心留在军队里,米诺斯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既然跳了出来,也到了该整顿军纪的时候。
等米诺斯带着宪兵团回来,共和国的统治已被近卫军瓦解,大亲王这两年的建树大家都有目共睹,加上手中的兵权,一直左右摇摆的议会顺势做出了选择,法兰西又恢复了君主立宪的制度。
米诺斯解散军队回府邸休息了一晚,新的政令就发了过来,让他尽快结束假期,返回最高法院。
来传达政令的正是雅柏菲卡本人,公事说完后,两人一阵沉默,分开的两年,思念的话语都在这时变成苍白的贫瘠无力,难以表达。
最后,是雅柏菲卡先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从路易的死亡开始,我就是法兰西的国王。”他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已被替换成国王的蓝色钻戒。
按照法国的传统,理论上并没有错误,只是因为战争和自身的一些原因,还未来得及正式加冕而已。教会同意加冕的条件,不用刻意探听,也有好事之徒特意在米诺斯面前提起。
王位和同性情人,两选其一。
对待外敌上,他们可以是亲密无间托付后背的战友,可是在国家主权上,他们是立场相对的政敌。
爱不过是一时冲动和片刻的狂热,国王陛下抽身的如此理所当然,大概是冲动和狂热都已熄灭,而已握住行政主权的雅柏菲卡,也不再需要他这个政治态度。
滚字在舌尖上溜了一圈,被狠狠咽下,哽得喉咙生疼,边境与英国的战争还未结束,终止了巴黎的恐怖统治的国王正得民心,若再不稳住司法权,那革命的成果,极有可能被王室吞噬,成为巩固政权的养分。
“再见。”米诺斯扯起嘴角,笑着说。维持最后的尊严与礼貌,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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