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众人焦急期待的目光中,那个人从屏幕的另外一个角落走进旅行团的画面重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是我哥,是的,这个帽子,这个手表,这套衣服,还有走路的姿势,是他!”晨子曜的眼眶发热,拳头捏紧。
他身后所有人都同时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之前因为旅行团会有身份证记录的原因,寻找的方向并不在这边,因此大家都错过了从旅游团寻人的方向。案qíng终于有了突破xing的进展,大家都是jīng神一震。
那是一个单从背影和姿态上无法看清楚年龄的身影,身姿挺拔,脚步轻盈有力,他与这些旅行团员同行走过了景区的大门,然后消失在了第二个镜头里。
于是,有了具体的时间和特征,第三个摄像头很快得到了细密的排查,然而半个小时后,林警官不得不宣布:“看来他没有跟着这旅行团走这条路,我明天再到景区一次,再找一下有没有别的录像。现在你们看,这么晚了,是先休息了等我明天找到了新的录像,还是继续找他下山的踪迹?”
“曜哥,很晚了明天还有戏呢。”泰华急忙开口。
晨子曜想要说什么,抬头就看见滨海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于是蹙眉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把剩下的看完,林警官如果知道下山的时间,你们顺着天网追寻,能够找到人吗?”
林警官点头:“能,现在天网什么做不了,只要找到踪迹,就可以一路追踪下去。”
顿了一下,林警官不得不凝重地说:“但是如果人一直没有离开青城山,那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剩下的话他没再说,在深山里三个月没有音讯,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晨子曜的眼神颤了一下,转头再去看第一个电脑屏幕,视线几乎钻透了屏幕的界限,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每个走过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还是没有人,依旧没有人,太阳西斜了,最后的游客离开,景区的大门上了锁,所有人都没有看见那个进去的人走出来。
晨子曜的喉咙发gān,哑着声说:“山上能不能留宿。”
“可以的……”林警官这样说着,不敢去看这些人闪亮而期待的眼睛,艰涩地说道,“但是我之前走访过,这三个月期间基本没有陌生的香客留宿,能住在山上的都是虔诚的当地人,道观的道士都认识,只有一个月前有个外地人住进了天师dòng,但是时间不符……”
当警察那么长时间,这个时候是最残忍的,即便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qíng形,但是依旧无法习惯。
最后他说:“明天我会带着人通知景区的人一起上山去找,你们最好做好思想准备……”
“做什么思想准备?你是说人死在山上了?你是这个意思吗?”滨海的音量猛地提高,这个素来斯文的医生第一次提高了音量吼人,那是一个即便和人争吵起来也只是用着蔑视的目光和嘲讽的语气去表达自我的男人,他却猛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瞪着眼前的警察。
他紧紧捏着拳头,身体不知道因为是愤怒,还是恐惧而颤抖着。
晨子曜抬头看着对持的两个人,视野有些摇晃,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将视线再次落在电脑屏幕上,冷静将进度条拉到了最前面。
这一次,他眼睛睁得很大,满布血丝的眼睛就像是要从眼睛里鼓出来,不眨眼的看。
……
入了深夜,山里的猫头鹰叫了两嗓子,本来睡得很不安的男人惊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别过来,我有法器!”
晨昱柏没靠过去,他只是问:“法器是什么?”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黑暗中的双眼球飞速地晃动着,他很困,但是显然不想再睡了,最后或许是为了分神,他终于开口回答了晨昱柏:“可以驱鬼驱邪的东西,有些好的法器还可以装东西或者当武器,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也不是完全瞎说,虽然没有飞来飞去的那么夸张。”
“你能够看见我?”
“嗯,我有yīn阳眼,书里说了,这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很适合修炼。”
“那你是修仙者?”
“嗤!你多久死的?”
“三个月,就是从这里滚下去死的,我要是不拦住你,你就和我一样了。”
那人愣住了,好半天喃喃地说:“谢谢。”
“不客气。”
“其实我见过你。”那人在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叫晨昱柏。”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你弟弟是个大明星,叫做晨子曜。他的工作室就在我公司的隔壁,那天你从窗户飞下去的时候,我见过你……我认识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晨昱柏的表qíng很微妙,没想到这里会遇见一面之缘的熟人。
那人还在说:“我知道你死了,我就是捡到你的钱包才不小心摔下来的,你回来,是打算去投胎的吗?”
“钱包给我。”晨昱柏心中一喜,往前飘了去。
“别过来!”那人看来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放下,又拿起了脖子的红珠子,“你好好说话,突然靠过来gān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鬼!还是个厉鬼!很危险的!”
第一次从别人嘴里说出自己是厉鬼的事实,晨昱柏站住了脚,疑惑地问:“为什么我是厉鬼。”
“你怨气那么大,怎么不是厉鬼呢?身后飞着的都是怨气啊!那么可怕!我也是见过鬼的人了,你是最吓人的一个了好不好!特么怎么还是个翅膀模样,你是要去地狱当黑天使吗!?话说你的怨气怎么回事?像是梳了辫子一样,好奇怪啊?所以你看着还和常人没差别。卧槽!越想越奇怪,你这是什么qíng况啊?难道你修炼了什么功法,还是说得了什么宝物了?难道你生前就有法力?不对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敢说你肯定有奇遇!”
这人有点话唠。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紧张的。
不过晨昱柏成功从他话里听出很多的东西。
他是厉鬼,而且和其他鬼很不一样的厉鬼,而自己的变化显然都来自于自己额头里的圆石。
那人一口气说完了很多话,然后蹙眉看着晨昱柏,说道:“我看你也是一只好鬼了,你看你刚刚还救了我,而且你守着我也没用,我有法器你也伤不了我,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你帮我带个纸条出去,我帮你了个心愿,你看,公平jiāo易,你……”
“可以。”晨昱柏gān脆地回答。
还准备说什么的男人闭了嘴,吭哧了半天说道:“我叫左言。”
“嗯,天亮了我就出去帮你喊人。”
“哦,谢谢……你,你的心愿呢?”
“拿着我的身份证和存折卡去旅游,世界各地,卡里有五百多万,不多,都是你的。”
“诶?啊!”左言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这是一个很不合理的心愿,晨昱柏知道自己不先解释,对方可能反倒疑神疑鬼,于是便说:“既然你知道子曜是我的弟弟,那我就直说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死了的消息,我希望他以为我平安地活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所以我真正的请求是,你不能告诉子曜我死了的消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行,我需要你发誓。发誓后,钱就是你的,是你办事的钱,也是报酬。”
左言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最后喃喃地说:“晨子曜还真有一个好哥哥呢。”
第19章 白眼láng
jiāo易就这样谈妥了,没人会拒绝送到手边的钱,更何况在这个前提上还有自己的一条命。
天快亮的时候,左言疼得晕了过去,晨昱柏记下这处的位置,便飞了出去,很快地找到了巡山人。
接下来的事qíng并不难办,他可以在人前显出身形,脸上也没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将巡山人引到左言摔下来的地方,出于责任,巡山人必然要下去一探究竟,等到了中午,左言就被救出了山去。
晨昱柏跟着左言一路去了医院,梳洗了一番上了石膏的左言躺在chuáng上,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过20岁左右,但是左言告诉他已经24岁了,目前在一家经纪人公司做实习助理,没有特定跟着的艺人,属于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一块砖。
这次他休了年假出来旅游,决定爬山登顶的时候看见了晨昱柏的钱包,因此失足摔下,险些落下跟晨昱柏一个结果。
晨昱柏觉得他话中有假,可能还有什么没jiāo代的。但是他觉得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最后,左言在病chuáng上很赧然地说道:“那个,五百万是真的吗?我可以用吗?”
“你没有钱付医药费?”晨昱柏一语道破。
左言脸色通红。
“不行,除非你想被警察抓住。”晨昱柏说,“我失踪三个月,警方正在调查,这个时候你用我的卡取了钱,很危险。”
左言愣住,继而一副你特么玩我呢的表qíng。
“我包里有些现金,没看见吗?用那些吧。”
“那剩下的钱怎么取啊?”
“明天就出院,去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我会让摄像头失控,你可以先去柜台取50万出来,这是预付金,够你到处玩一圈的,剩下的钱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后,我就一次xing给你。”
“结束是多久。”
“到子曜相信我很好的活着,并且对我的存在不再关心了为止。”
左言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发现了眼前的这个鬼的眼角流出红色的血泪,配上那副冷漠淡然的表qíng很吓人,却又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心酸。
他不再说话了,被人救了一命,还白捞了50万,还计较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左言办理出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机场,直飞到了h市,与这里呈对角,位于华国的最北方。
他坐在飞机的座位上,身边站着一只别人看不见的厉鬼,红色的衣服,冷峻的容貌,身后有着黑色翅膀的一样的虚影。
他在和鬼做jiāo易,早晚会下地狱。
他想。
……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那之后晨子曜将当天的和之后三天的录像全部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熄灭的烟蒂堆满了烟灰缸,屋里弥漫着怎么都散不去的烟味。
电脑前,一夜未睡的两个人满脸的憔悴,再不是那风度翩翩的大医生,也不是粉丝千万的大明星,一夜焦急地寻找,最后得来的依旧是一个悲伤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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