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大门市场大开着,保安亭里漆黑一片,黑色的豪车悄无声息的好似幽灵一般滑进了小区,熟练的开到了七栋楼的楼道口出。
晨子曜的视线垂下,看了一眼二单元地下室的窗口,眼底闪烁出势在必行的决心。
明天。
明天早上。
或者什么时候都可以。
在这里等着,哥一定会出现的。
将驾驶位的座椅放下,躺在座椅上,一米八多的身高委屈的蜷着腿,很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要见到哥,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哥,要道歉,求他回家,回到我们的家。
睡不着。
拿出手机看了一会。
睡意来了,闭上眼,依旧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睁大了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大树,枝桠在摇晃,影影绰绰,老旧小区里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在黑暗的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晨子曜呢。
是晨子曜呢。
他在gān什么?
他陪我们呢。
嘻嘻嘻……
天黑黑夜茫茫~月光光心慌慌~
123 深呼吸想要活命深呼吸~123 闭呼吸看到僵尸请闭气~
“……”小时候听的鬼故事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仓促的收回视线,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假的,假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都是假的!
第44章 审问
天微微亮了,早起晨练的人来来往往,都会看一眼停在楼口显眼处的豪车,即便不懂车的老人也能够分辨这辆车的与众不同,更何况是一些爱车的年轻人,甚至还在车前面自拍留影。
晨子曜就戴着墨镜坐在驾驶位上,冷眼看着这些人围着车议论,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犯下的错误。
这辆车,太醒目了。
想要回去换车,却怕错过了等待了一夜的人,想要叫泰华过来,又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的争执,最后只能打了一个电话到工作室里,随便喊了一个助理过来。
很机灵的一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懂事的拎着早餐,话不多,很安静,也不会问东问西,等着子曜将早饭吃完,就默默的开着豪车走了。
晨子曜坐在大众汽车的驾驶位里,一边盯着七号楼的路口,一边琢磨着,等泰华走了,生活助理该找谁呢?刚刚那个女孩就不错,可惜是个女孩,太不方便。
漫无目的想着,一上午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没看见哥的身影,就连左言也没出来,安静的地下室,让人怀疑到底里面有没有人。
泰华送了午饭过来,弯腰鞠躬挤着一脸笑的敲窗户。晨子曜斜睨了他一眼,泰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谄媚了。
泰华说:“我今天上午去见了曼姐,曼姐气大发了,我连门没摸到就被撵出来了,后来我就订了一束花让花店的人送进去,卡片里写着对不起。您看,我这样做的还行不?”
晨子曜这才想起林语曼,眉心处生出愧疚,便按下了窗户,“剩下的解释我来吧。”
“诶!”泰华笑开眉眼,将饭盒拎了起来,“曜哥,这是天居的酱菜,还有他们家煲足了四个小时的老火汤,您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泰华这一件接一件事的把话说了,晨子曜脸上的表qíng变得很无奈,最后叹了口气,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能屈能伸。
大丈夫。
晨子曜都觉得别扭,看着如常的泰华,还真有点佩服这个人。
泰华这人揣测心思太厉害了,仔细回想,当初他急着从哥身边逃出来的时候,泰华就顺着他的心思说哥的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是那个时候他爱听,就像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愧疚感一样,他渴望有个声音帮他发言,驱赶走那些经常浮出的愧疚念头。如今,他想通了,泰华又帮他在林语曼那边扫尾,想要把所有的问题平息了。这人就像条虫一样,都钻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的一言一行每个动作都给琢磨透了,所有的前前后后的事都打理好了,不需要他费一点的心思。
这个人,很好用。
但是,也很可怕。
不能留在身边。
绝对不能再留在身边。
哪怕辛苦一点都可以,泰华也不能要了。
晨子曜低头吃着饭,脸色如常,甚至目光中对泰华还有些赞赏。
论演技,他不输给任何人,只是之前活的太糊涂,什么都不看不见了。
泰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松,还有一闪而逝的轻蔑,他嘴里一声声的叫着曜哥,内心里的扒拉着的东西简直不堪入耳。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算计着,吃掉了午餐。
泰华整理餐盒的时候问:“曜哥,下午的会还开吗?”
晨子曜深深看了他一眼,“算了吧,以后不能这样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泰华笑容满面,重重点了一下头。
中午的时候,吃饱了肚子的晨子曜开始犯困,gān脆就跑到了后座睡觉。
还没睡着。
泰华就拍着他的腿低声说:“曜哥,曜哥!是滨海,滨海和一个,和一个……”
晨子曜眼睛猛地睁开,扶着靠椅探头一看。
是滨海和林警官!
他不是一个记xing非常好的人,林警官也不是一个长相特别有特点的人,但是或许误认为哥出事的那件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人。
滨海和林警官,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面色严肃的从车前走过,拐进了七栋楼里。
林警官和滨海怎么在一起?
他们来这里gān什么?
他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没等想明白前后,就听见泰华说:“卧槽!不会是去左言那里吧?”
“抓左言的?”
“对啊,卖yin啊!”
“……”晨子曜沉默了,一边觉得很慡,一边又觉得不痛快,这种为了钱什么都能卖的人就应该关进大牢里一辈子都别放出,可是一想着买下左言的那个人,他就觉得心疼的难受。不应该离开哥的,不应该让哥那么寂寞的,应该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样他就不会想着走出去,想要离开我们的家。
泰华却紧接着又说:“那个,晨大哥不会也被抓了吧?嫖,飘飘飘,票票……也会被抓的吧……”
晨子曜瞪泰华。
“嘿嘿。”讪讪的笑。
晨子曜蹙眉,不排除这样的可能xing,一想着到时候哥脸色涨红的样子就觉得心疼。他想了想,问:“赵局长的电话你那里有吗?”
“赵局长……赵峰?”
“对。”
“没有,我这就去帮你查,马上打电话。”
“快点。”
“好!”
那边电话还没找到,这边人已经出现了。
当看见左言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夹着,垂头丧气的从楼道口走出来的时候,晨子曜的眼睛都睁大了。
哥呢?
人走过去了。
却没看见哥。
泰华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彩铃,一边自言自语:“晨大哥呢?”
晨子曜从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正在远去的背影,快步来到了地下室的窗口,蹲下看了过去。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都冷风往上chuī,好似地狱的xué口,是生命本能对恐惧的一种战栗。
哥……不在。
……
滨海看着眼前的男孩。
在他的眼里,左言确实是一个男孩,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放在早几年,父子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龄差距。
这个男孩看着有点单薄,脚上还有伤,厚重的石膏让他想起了一个月前他们还追查晨昱柏行踪的时候,那个绝望的早晨,以为在青城山上遇难的游客。
林警官担任主审,副审是当地警局的一位年轻警员,他们在审讯室里这样沉默的对视了足有三分钟。就在他们身边,几乎一面墙都镶嵌着大片的单面玻璃,滨海就站在那后面。
滨海的眼神很冷,眼底有着重重的青黑,眼袋浮肿,法令纹又深了一些,脸色憔悴难看。他昨天几乎一夜未睡,有着昱柏的那些记忆一件件的浮现在脑海里,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回忆出那个时候说着那句话的昱柏是什么样的表qíng,鲜活的,温暖的,是那样的真实,让人无法去想象那个人离开之后竟然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堆,孤零零的被安置在医院的一个冷冻箱里。
“没事吧?”身边负责陪同的警察问。
滨海回过神来,苦笑摇头。
从昨天开始,他的心脏就没舒展过,bào躁、厌弃、悲伤种种的qíng绪,像是被一只手粗bào的揉捏在一起塞进了他的心脏里,可是多年习惯的涵养却qiáng势的压下了一切,经过一夜的酝酿,好脾气正摇摇yù坠,他如今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审讯室里林警官终于还是开口了。
“解释一下吧,为什么晨昱柏的身份和银行卡在你家里。”
左言低头抠着手指,身体坐的很正,绷的紧紧的,这是紧张的表现。
“希望你配合工作,给我们一个解释。”
“……”
“我们正在调查晨昱柏死亡案,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实回答,这可是人命官司,你知道严重xing吗?”
“……”
“没有解释吗?光是在你家找到的这些证件,就足够我向法院提起上诉,你打算坐牢?”
左言摇头。
“那就说话!”
“我不知道,这是我捡的……”
“哪儿捡的?”
“青城山。”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具体!”
审讯工作正在进进行中,左言很配合,每一个问题他都认真的回答,一个个的细节被记录在了纸张上,缓缓的将整个事qíng的前后串联了起来。
直到,林警官问:“你为什么知道晨昱柏账户银行卡的密码?”
左言再次抠起了手指,眼珠子乱晃了一下。
林警官确认关键点来了,紧接着补充:“不要坐牢的话,就老实点回答!”
左言看了一眼在旁边飘来飘去,还把眼睛凑到监控摄像头前看的兀亖,面色惶恐焦急。
林警官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胸口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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