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gto摇了摇头。他磨蹭着Krist的手指,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Kit……你不开心吗?”
怎么大家都要问他开不开心?他没什么好犹豫好惆怅的,那些徘徊在心底的不安倘若说出口,他自己都要嫌弃自己矫情。
大家都说Krist勇敢,只有Krist自己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在Singto面前委屈得哭出来的情况,他希望只有在摩天轮的那一次。明明那之后,他真的有了成为了Singto的恋人的实感。在清醒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打破现状的勇气。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要问出口的话,或许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
Krist抓紧了Singto。仿佛只要这样,Singto就永远不会跑掉一般。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只剩下让人心碎的茫然无措:“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是因为我不开心吗?”
灯光太暗了,Krist看不清Singto的表情。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Singto也醉了,不然不会反问出这样的话。
错了,都错了,这不是适合交谈这种话题的时间地点场所。Krist明明知道,明明都知道,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喉咙:“如果……我说是呢?”
“我想要看你开心。如果,能有让你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的人存在的话……”
指尖的温度消失了。只剩下彻骨的凉。
这一次,不是Singto放的手,而是Krist,一根又一根,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他以为抓紧Singto就可以让Singto永远不离开他,却没想到先放开手的居然是他自己。他以为只要紧盯着那束光就可以找到前行的方向,却没想到是他自己捂住眼睛让自己坠入黑暗的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这种时候,他还可以那么冷静?这真的是在谈恋爱吗?他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把他让给别人?他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吗?他只是想在弟弟找到佳人之前照顾他吗?
到底为什么他就是不知道呢?对于他而言,他就是那个唯一啊。没有别人,没有那样的人存在,有的只是Singto,酸甜苦辣都是Singto,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回忆最后都会凝成他心底最甜蜜的糖。
可等Krist把糖罐翻出来,才发现那些糖全部变质了。不是他以为的味道,不是他想要的。
那就,都不要了吧。
“够了。够了,Singto先生。”
桌子真凉。他是真的醉了,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见Singto的表情,脚底也没有力气。可Krist还是拼着一股劲站了起来。
他努力勾起嘴角,让自己露出了笑容——他希望那个笑容,是Singto喜欢的。至少最后,他希望他是那个Singto希望看见的Krist。
“你自由了。Singto Prachaya,你自由了!”他张开了双臂。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仰起头,却在嘴里浓重的酒精味中品出了一丝涩,“你不再是Krist的人了!开心吗Singto,你自由了!虽然……好像,从来都不是。”
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他头一歪,直直地倒了下去。
——真好,大家都自由了。
他用最后的一丝清醒,悄悄地这么想。
-TBC.
22.5 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
*BGM:小田和正 - ラブ?ストーリーは突然に
————
あの日 あの時 あの場所で 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倘若那一天那一刻我没在那个地方与你相遇
僕らはいつまでも 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们仍会是素不相识的两人吧
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像光一样的人。
他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人的笑颜。那个人迎着光,跟四周的朋友嬉笑着。大家把他簇拥在中央,他看上去像个小小的太阳。
他们向他走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与他们完全相反的人。他们是光,他是暗;他们开朗,他沉稳;他们坦率,他内敛。宛若两个世界的人。
究竟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曾经会并肩而行呢?
他还没想清楚。那个人离他很近了,却还是没有把视线投在他身上。他一愣,那个人却已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看见了那个人唇角的笑容跟眼底的星辰。
那明明是他最喜欢的表情,最想守护的表情。可是为什么,现在终于如他所愿地看见了,他却觉得那个笑容像是一把利剑,直直捅进他的心脏。不拔出来会死,拔出来却也活不下去,直抽着疼。
太烫了。他的血也是,那个人的剑也是。
他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现实。在这个世界里,他与那个人只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为什么?这份疼痛,那么真实。
这里跟现实实在太像了。
去了God的酒吧,都可以寻见那个人的身影。
真奇怪,平素他明明是不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的。他试图用理性去思考那些非现实的事,视线却还是不禁被那个人吸引。
那个人坐在吧台,正与充当调酒师的God聊天。其实他从没在酒吧里遇见那么清醒那么闪闪发光的那个人,好像每一次,都是他让那个人在酒吧里买醉哭泣。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人从没遇到过他,应该就是现在这样的吧。四周都是朋友,捧着酒杯专门绕过来跟那个人打招呼。不熟的就举起酒杯投去笑容,熟悉的就嬉笑打闹,那个人是永远的焦点。
好不容易周围没了人打扰,God正想跟那个人说些什么,酒吧却猛然响起了摇滚。那个人站了起来,凑到God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God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他张了张嘴,上前了几步,却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去问他们交谈的内容吗?这样那个人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吧,一个开朗的人跟朋友露出那样愉快的表情是很自然的事。还是告诉那个人,其实他很不想看见那个人跟其他人有身体接触?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幼稚。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要沉稳,因为他是学长。他要包容,他要温柔,他要微笑,他要克制。
“Singto,你才十九岁。你只是个孩子,不需要压抑自我。”即使他最敬爱的Arthit老师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是平常,他会走到那个人身边,把那个人拉进怀里。不去过问,就悄悄地把其他人摸过的地方重新摸一遍。这里,这里,这里,都是他的。
可他现在连走到那个人身边的理由都没有。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
God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那人的身边,递给那人一个小包。他认得它,上面绣着一个皮卡丘,那是那人用来装鼓棒的包。那人对God吐了吐舌头便抽出一对鼓棒,站起来的瞬间不忘狠狠捶God一下,才顶着God气急败坏的吼声悠悠然地朝着舞台走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他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喜欢那人这么活泼的笑颜跟动作,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守护。那人跳上台的时候台下一阵起哄,于是那人相当爱演地轻咳一声、板起了脸,用手压了压底下的声音,他猜那人这幅表情大概是跟他哥哥学的。等台下安静,他转身走到早已为他空出位置的架子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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