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跟他们解释的是好友的关系,初次拜访,才送点礼物表达心意而已。”
而且他没说,胜生家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收下礼物的,后来是维克托他自己再三送出礼物,并表示“千里迢迢把礼物重新带回去俄罗斯真的很麻烦噢”之后,他们才勉强地收下了礼物,但仍然是道谢个不停。不过第二天他们就表达出了喜悦,说实在维克托很开心的,他们毕竟生活的家庭背景风俗各方面什么的都不一样,其实也都是在互相适应,互相尊重。
事后他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过度热情和直接了,现在看来答案是肯定的,甚至还把勇利也给吓到了。
尽管他平常看似自信满满,但实则在对上勇利一家的时候,心里没有底,昨天难得对着勇利发出了感人肺腑而又热情无比的宣言,可除了感动了自己之外,一无是处。
他从来就没有迁就过任何人,也不会委屈自己,不论是人际交往还是衣食住行,维克托都会给自己享受最好的,雅科夫也形容他为“不折不扣的自我主义者”,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跟勇利相处。他以为真心实意地认错低头就可以了,却不知道自己用错了方式,他好像没有考虑到勇利的感受,雅科夫说的对的,他这人好像就适合孤独终老,免得祸害别人。
但是,他也是真心想改变的,他想要融入他们的生活,不是想要喧宾夺主或者占据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不过是尽他所能地做出一些改变罢了。然而他却用着一贯的方式,直截了当地说了,而这偏偏是勇利所不能接受的内容,那些话宛如一把利剑刺穿了勇利的安全圈,他就眼睁睁看着勇利从漏了气的救生圈中间沉到了海底。
是他的错,他承认,而他才发现他压根不了解胜生勇利这个人。
漂亮话一无所用,他不想让勇利觉得自己是个夸夸其谈的人。
旁边的勇利正默默地把饭盒给一层一层地端出来,他和维克托分别尝了几块寿司,安琪儿则一边吃东西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故事书,她现在会认字了,所以趴在野餐布上看书,象象放在她身边,她一边念一边给它讲故事,就像勇利对她做的那样。
偶尔遇到不会读的字,勇利会教她,维克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盘腿坐在那儿吃东西。
两个大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吃东西,维克托盯着安琪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转身看向勇利,说:“对不起。”
维克托其实很少很少会说对不起,一个是没有这个机会,二个是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低头认错。他对不起谁了,他不会对不起人任何人,包括他的教练、他的粉丝、甚至他自己,所以每次比赛他都会竭尽全力,他拿金牌理所当然。
但他就偏偏对不起胜生勇利了,还是非常非常对不起的那种,这些天里他说了一辈子次数最多的对不起。
这话挺没用的,维克托真心觉得,他想做些什么,可又不敢随便做。
男人又不跟女人,维克托应对他的那些旧情人的做派很简单,就是花钱买买买,珠宝、名牌包包、高跟鞋、衣服……然后来一个浪漫约会,说几句甜言蜜语,什么宝贝儿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之类的废话,接着就能抱上床享受鱼水之欢了。
可是男人不一样啊。
然后他脑补了一下,如果他把勇利抱上床聊人生的话,会不会被揍得这辈子都没有生第二胎的机会了?
……还是别这样了,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啊。
只是他知道勇利的野心,尽管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对方似乎并不想承认,但他却知道自己可以帮对方实现未完成的梦,而且他很自信地认为,这世界上有且只有他能做得到。
可惜他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方式。
旁边的勇利正用着双手捧着杯子喝茶,维克托便继续说:“昨天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应该先问过你的意见的。”
勇利抿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道:“维克托,你的出发点没错,是我的问题,或许,你可以放着我不管。”
“不呢,我不轻易放弃,但我也不逼你做决定,等到哪天你自己要是想改变主意了,你可以随时找我。”
“那……谢谢了。”
“那我可以继续和安琪儿,还有你的家人好好相处吗?”
“当然可以,我不会阻止他们和你的交往,毕竟他们也蛮喜欢你,不是吗。”
“所以勇利的意思就是,唯独你不喜欢我咯。”
“呃……”勇利望了他一眼,维克托便耸了耸肩,“那看来我要努力让勇利不讨厌自己了。”
勇利抱着膝盖笑了笑,觉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想,这样他和维克托之间,应该暂时算是和解了?
安琪儿一个人在那儿念书,大人们看了她一会儿,勇利便说:“维克托,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拜托你。”
“嗯,什么事?”
“在日本的时候,麻烦你尽量多陪陪安琪儿吧。”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维克托身子往后仰,然后把手臂撑到后方,“所以到底是还有什么事吗?”
勇利没想到维克托居然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了,所以这人要是愿意好好听人说话,还是能做到的嘛。
他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觉得,安琪儿有时候太安静了。”
勇利说话的时候湿热的气息喷洒到了维克托的耳际了,让他觉得痒痒的,连带心里都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似的。
“但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活泼。”勇利有些酸溜溜地说:“和我一起都不怎么说话的。”
“放心,我不会抢她,也肯定抢不走的。”维克托眯了眯眼,有些想拍拍勇利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道:“至少你该有这方面的自信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发现了小心思的勇利有些恼,维克托轻笑着说:“好,我懂。”
“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维克托安慰道,目光落在了安琪儿的身上,似乎若有所思。
不知怎的,勇利有些许心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当然,他的这举动也并不是意味着把就把安琪儿完全托付给维克托了,不过既然昨天那人信誓旦旦地说愿意担当另一位父亲的位置,那勇利何不干脆给他这么一个机会。这当然不是他一时冲动所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圣彼得堡的时候会愿意和维克托来往的原因之一。
勇利知道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就像他本来的性格本来不是活泼的类型,所以他轻易改变不了安琪儿的性子。不过好歹他小时候还有优子和西郡两位青梅竹马,安琪儿在家里算是话比较多了,但她似乎拒绝和外界来往,她不想交朋友,也不想上幼儿园,只想天天黏着自己的爸爸。她按着勇利的喜好成长着,想事情更多地考虑到自己的爸爸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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