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子如今也挑得很,不愿为这些东西脏了手脚,于是远远耸动鼻尖闻了闻,辨认道:“不是炎蹄的血,但或许与他有关,大概是来到这里以后腹中饥饿,杀了些野味。”
夏生点点头,他保持龙身走动,寻常野味哪里敢吱声,难怪林子里这般安静。看看雪中丝毫没有美感的爪蹄印,几人微微调整方向,继续向前绕行。
不多时,仗着海拔比树高,夏生双眼一定,瞅见深林中有什么东西在夺命狂奔。沿途雪瓣尘埃般扬起又落下,飞花满天也似,在树木之间横冲直撞。正各自藏匿的野味们纷纷惊起,不明所以加入了奔袭大军,滚雪球一般越跑越多。
夏生瞬间流口水,张开嘴哈了两口气,对白童子摇尾巴。
“白童子白童子,那边有野味!兔子!野鹿!还有好多我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
妖怪顿时失笑,他也早感受到远处传来行军震动,却没想到是野味大集合。既然夏生想吃,那便捉几只来尝尝,与骸对视一眼,这二人不约而同向前凌空一踏,踩着树枝飞身迎了过去。
夏生开心至极,屁颠颠跟在后面瞎跑,一阵地动山摇,口中乐呵呵喊道:“留几块整皮!别全弄坏了,我要拿来做皮衣~”
“知道了,汝别动。”白童子拦道。
骸应和他:“你乖乖呆着,小心把它们惊跑。”
老实应声‘嗷’,夏生停住脚步,屁股往后一墩。落在地面上自然不必再幻化翅膀,如今他这般模样,比起龙倒更像是只发福的大狗,吨量级的。
大狗遥遥巴望着远方,看白童子与骸各自混进逃逸野味之中,左右突击,挑选种类进行狩猎。本就非是自发性运动,其他动物顿时作鸟兽散,整座林中鸡飞狗跳,吵嚷不绝。
夏生眯着眼睛去找最初一只引起骚乱的动物,方才匆匆一瞥之间,看那家伙高高大大,浑身漆黑,倒像是个稀罕的。
与此同时,白童子也发现了那只颜色显眼的家伙,浑身乌黑,在这一片浅色系中无比醒目。他当下一踏脚下鹿类背脊,朝那边扑击而去。
似鹿非鹿的乌黑野味受惊灵活一闪,竟叫白童子扑了个空,随后如弹簧般一跃二尺高,慌不择路窜向了另一边。
夏生哈哈一乐,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万物有灵,逃命时机敏自然不同于往常。何况这动物似乎有些奇异之处,不知是否新的开智妖物。
管他开不开智,先逮着再说。龙妖跃跃欲试一扭屁股,抬爪便追了过去,动静忒大。
几个没头没脑奔窜到这边的小动物顿时一声尖利哀叫,纷纷缩头乌龟般一卧身,抖如筛糠。夏生视若无睹,咚咚咚从旁路过,与白童子并行一处。
“那是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
“大约是狍子,或者没了角的鹿,具体不知道。”
没了角的鹿?夏生一个趔趄,猜道:“会不会跟莱翁有点关系?他也是鹿,而且就在这附近。”
“他还被关在匣子里,能引起这么大动静?”
此时骸也从后方追了上来,一手拎兔一手抓獾,笑道:“匣子并非完全封闭,力量强盛的匣兵器可以对外界产生影响,何况莱翁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匣子动物。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假设那只黑狍子是他的杰作,放出这么一只古怪动物的原因又是什么。”
“管他的,那东西毛好看,抓来问问是不是开智的小妖怪,不是就带走。”
众人统一了意见,一路拔山倒树,土地破坏神似的。其他二人分作两拨从两侧围攻,饶是那黑狍子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这三个人去。
可怜的野味颤颤巍巍伏作一团,两只黑黝黝的无辜眼珠巴巴望向夏生,耳朵紧贴在脸侧。夏生好险没看见那一片乌漆抹黑中哪边是五官,左右调了调角度,这才闷声开口问:“你是什么来路?能听懂我说话吗?”
“呜呜——”黑狍子懵然呜咽,满脸茫然……大概是茫然吧,夏生觉得这小东西应该只是长得比较特别,看来并没有开化。
他苍蝇搓手一般把爪子对在一起抠了抠,冷血动物线条犀利的脸上露出一抹大概是笑的表情,冲左右道:“决定了,把它逮住!我要活的,带回去给阿纲看看~~”
骸立刻应声道:“来了。”
雾守毫不犹豫挥手散出一片迷雾,将黑袍子笼罩进去,迷晕到一旁。手里兔獾随手一丢,摩拳擦掌就要上前捆绑起来。
黑狍子在幻境里嘤嘤嘤着乱跑乱撞,四处飙泪,骸无动于衷,反正凭这种小家伙的精神力也不可能挣脱他的幻术。
几人满载而归,夏生看着白童子生火烤肉,口水哗啦的大脑里面勉勉强强想起自己还要找妖,于是左右看看,冲正在剥皮的白童子道:“快好了叫我哦,我再去找找莱翁他们。”
白童子应了一声,目送他扭着雪白的龙屁股一头钻进深林里面,渐渐被树丛掩去身影。夏生去往的方向正是方才黑狍子逃窜时的来路,路径幽静深远,仿佛刚才那一下已经跑没了所有生灵。
一连串椭圆蹄印甚为清晰,夏生几步跨过,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冰冷空气中终于传来蛰伏的杀机与腥气,幽暗之中,仿佛有什么诡谲之物在阴戾观察着他。虽然龙身威严势强,但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夏生仍旧有些炸毛。
警惕着迈了几步,探长脖子往前方看去,那里有一处乌黑地洞,看似天然形成,实则妖气森森,里面住着东西。
想着龙鳞防御强大,夏生大着胆子将头往下垂了垂,依仗修长的脖颈仅将龙首堪堪遮在洞口。龙睛于黑暗之中视物,看见洞中四壁浸满某种黑色物质,大约是血。
再往下,深不见底的虚空中突兀支棱着几只死去已久的野味,仔细一瞧,野味后半身一部分被固定在洞壁内里,软软垂着头。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在死前肯定有过一番绝望挣扎,周遭全是些爪印抠痕。
不管是血渍,尸体还是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挣扎迹象,住在洞里的东西显然都没有清理一下它们的打算,任由这个洞口越来越恶心。看那野味被嵌进墙壁里的手法,大概是对方有意为之。
洞中之物,怕是将这些痕迹当做自家落脚处的装饰品了,夏生几乎可以断定,那玩意儿非黑即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看了看那几只死相凄惨的小动物,想想自己未来男朋友也正在剥人家的皮,夏生咂咂舌,心说到底还是不一样,他们可没有这般心狠手辣。
昂首一声长啸,龙睛之中暗光闪过,一口龙息被夏生从腹中喷出来,瞬间蒸腾周遭空气。至纯阳气打着旋沿洞穴走向直向下流去,途径那些‘装饰品’,顿时将一切烧了干净。
洞口在龙息不断熏陶下渐渐产生了结晶化现象,浮起一层薄薄的物质,似霜非霜,像是在流淌,又像是在迅速冻结。夏生嘚瑟一喷气,觉得这才符合装饰品的审美观,于是又张开嘴来了一大口。
这十数口下来,阳气的影响应该直达洞底,差不多足够惊动洞主人了。夏生甩甩尾巴,低着头努力瞪眼往下看,不知不觉把前半个脑袋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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