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智雍而言,出实体专辑其实没有特别的必要,现在想听歌的人都下载音源,实体专几乎只是粉丝收藏或者冲销量用了, 但是不用小卡之类的刺激购买力,只装cd和歌词本,价格也不是特别高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特意抵触。即使觉得价格还是高了点, 郑智雍也只是挑他创作歌词过程中的部分手稿复印了, 随机地塞到了专辑里, 来改善性价比。
“这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小卡吗?”方基赫说, “你果然是s.m.出来的”。
郑智雍汗颜, 为自己带累了前公司的形象而深深忏悔:“别误会,s.m.做周边赚钱的方法没有这么粗糙。”
“对”,方基赫从善如流,“他们也没有多少手稿可以当小卡用”。
郑智雍:……
在各大音乐节目中销量分占比逐渐下降的今天,出专辑于人气男团是圈钱手段,对于郑智雍就纯粹是和粉丝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了。成绩是好是坏,还是要看音源的。
整张专辑的音源在3月24日的正午公开。一般公开音源就两个时间点,深夜零时和正午十二时,半夜人少,那时公开便于粉丝刷排名,让歌曲在天亮以后在榜单上有一个好看的成绩,偶像团体特别是音源普遍不怎么样的男团都倾向于凌晨公开音源,正午在线的人多且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歌曲后面会取得什么成绩主要看大众的反馈,选择这个时间段的多半是粉丝不多、更加依赖音乐方面的口碑的歌手。郑智雍的粉丝数目相当可以,如果他愿意弄个凭借身份证注册的官咖,像iu人称“一人女团”一样,郑智雍得到一个“一人男团”的称号难度也不大。只是没有必要,他还是更看重音源,自身的国民度也高得不像话,粉丝那边认证一下“listener”这个称号就差不多了。
尽管半年后就是高考,学业的压力当然不能压制住李源珠的粉丝之心,她与其他很多“listener”一样,在正午十二时音源公开的时候一口气购买了所有音源。至于刷试听次数什么的,没有官方的组织,有一些粉丝站有相关经验,自发的行为没有形成太大的阵仗。反正李源珠是没有那个精力了,她只有空贡献一笔买音源的钱,顺便在youtube贡献一点点击量。
她点开了《i think》里面放在最上面的那首《伦敦马车夫》的mv。
映入眼帘的是老电影一般的景象,高大的烟囱,灰暗的天空,热火朝天的工厂,繁忙的泰晤士河,穷困而贫民聚集的白教堂区,景色秀丽的威斯敏斯特区,对欧洲的近代史和工业革命稍有了解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彼时日不落帝国的心脏,世界的重心,伦敦。
镜头迅速地拉近,对准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服务于个人的“私家车”,路上载客的“出租车”,甚至还做成房间型、能让好几个人坐在里面的“公交车”。它们设计精致,木料和金属的光泽在今天看来甚至有些艺术气息,绅士拄着手杖下了车,而衣着简单又干净体面的中年车夫送走了他的服务对象,回头亲密地摸了摸他身边那高大又漂亮的马匹的脖颈,马也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长长的睫毛下面,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场景再此时切换,重新变成了老电影风,或者说纪录片风,汽缸,车轮,焦油,刚刚诞生不久的汽车,对这种新事物喜爱不已的人,画面飞速地切换着,直到一个绅士齐聚的大房间。
有关交通的法规修改了。
画面被分成了两个部分,越来越少的马车,和越来越多的汽车。而前面那位英俊温和、看上去颇为乐天知命的车夫,随后重新回到了镜头的中央,他一脸愁苦地摘下手套,脱下制服,背后的马车已经破烂不堪。曾经神骏的那匹马也已经老了,无力地垂下头。
在没有社会保障的时代失业,对人对马都是悲剧。
在深沉压抑的钢琴伴奏下,郑智雍的rap宛如悲剧念白。
“被羊吃掉的人,被烟雾吞没的人,伦敦城的马车夫,被铁盒驱逐的人。
黑色颗粒弥漫在雾都,天色阴沉。
一同离开的老马,带走的唯有伤痕。”
紧接着又是郑智雍最擅长的ratchet,带音阶的rap。
“适度的皮鞭,精确地呼哨,用时间学会驯养,掌握力道,不多不少。
对血肉之躯的引导,钢铁的坐骑用不到。
握不住方向盘的双手,失去方向的泥淖。”
工业时代对劳动力的需求远远高于以往,但在资本积累阶段,底层的人能活得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工业对需要人口,但真正意义上需要的是有知识的人口,年近半百技能又已经作废的人再就业,待遇……
开阔的街道变成了灰暗封闭的工厂,日复一日的体力劳作让人很快便笼上了层层的疲惫和苍老,煤灰弥漫之中,未来渺茫不可见。
“白教堂里弯下腰,上帝听不到祈祷。
褪□□面的衣料,接受收入的微薄。
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所以憔悴地变老。”
艰苦又没有希望的生活迅速地压垮了本来就不年轻的人的身体和精神,他的倒下没有任何人注意,资本积累的时候固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就业机会,前所未有的繁荣,可是有人在这中间被吸干血,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有同样在饥寒困苦之中走到了生命尽头的那匹老马,望着眼前的灰暗空旷,发出了呜咽般的声音。
rap过后大提琴构成了一段短暂的过门,前面是应景的忧伤压抑,到了后面音调却渐渐地高昂起来。那些情绪不再郁结于心,而化为了郑智雍的歌声。
“洪流之中渺小的沙,流经壮阔景色或者死于冲刷。
如果今天的舍弃交换更加灿烂的未来,怎么忍心让时代为我停下。”
李源珠目瞪口呆。
在听前面一段的时候,她还以为郑智雍在表达被时代抛下的人的同情与怜悯,没想到在第一段副歌,郑智雍竟然揭开了新的一层,通向更深刻、也许还更让人痛苦和无奈的主题。歌曲中的“我”已经不止停留在诉苦的阶段了,仿佛死亡之后灵魂获得了跃升,站在一个更加高远的视角,直击大时代中小人物的悲喜和无力。
马车夫的身体幻化成了虚影,漫步在伦敦的街道上,以灵魂的形态孤独地游走在这个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
关于城市后来的变革,mv没有执着于战争,而侧重在产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污染被治理了,伦敦的天空重新变蓝,工业的疯狂发展已经为他们积累了足够的财富,科技的前进也让人的生活质量不断提高。
他看到更多的汽车在道路上穿梭,载着出行的人,载着需要运送的货物,为人们提供了巨大的便利。马拉着车行走在伦敦街道的景象,已经成为了黑白的回忆。
活在黑白色回忆里的人,不止他自己。
用手摇纺纱机纺纱的人,格外高效的珍妮机运转下,源源不断地产生的纱。
彩色的现实中,更加高效也更加不需要人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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