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长气，贼头像是惋惜什么，长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暗自记住了这两个情报上提及过的人。
贼头没有逗留，带着自己的兄弟，去了不远处的江边，这片竹林就剩下王郁三人。
祁长安走近他们，王郁看着这自己多次在意的人就在咫尺，不禁看呆了，就那么静静看着。
“要不是小妹你赶到，后果不敢想象”明伊笑着说，幸好。
长安快速不留痕迹的看了明伊一眼，确定她没受伤“还是叫我长安吧，这个名字……许久不用了”她淡淡的说。
明伊的笑容凝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神伤“是啊，你都长大了，也是一国的亲王，是不该这么叫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粘着我……真是”她自己找了个说辞，看着旁边的竹子，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其实一直注视着长安的王郁，捕捉到了那薄如蝉翼的面具下，那双眼神黯淡了下去，好似在隐瞒着什么不能说的情感。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样”轻声呢喃。
长安和明伊都看向他，注意到她们视线后，王郁才反应过来，楞楞的看着俩人看自己的表情，明伊更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糟糕，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了’王郁尴尬的咬着唇。
“你受伤了”冷清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王郁先是愣了一下，看长安在盯着他的胳膊，他反应过来笑着说“没事，小伤而已”可不能让她瞧不起自己，以为自己弱，这是他心里的第一想法。
“怎么是小伤，流了这么多血，脸都白了”看着他捂着伤口的左手指缝里渗出的血，明伊为他心疼“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伤”。
“姐，你怎么这么说……”王郁佯装生气。
“是不用这么说”长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王郁没听懂，看向她“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别人”顾名思义，就是你太弱了。
俩人注视着彼此，清风拂过，吹起了俩人的长发和衣角，那句话无意中在王郁的心中种下了根，多年以后，他也永远记得这句话，也为这句话付出努力，当他渐渐站在了她的身边的那一天，他很幸福。
不管经历了什么，他都不后悔，因为曾经的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留住了一个他要保护一生的人……
☆、5 你不知道的眼泪
一摸殷红色的夕阳垂在西山上，安静且有娇艳，它拥抱住了太阳，拥抱住了云朵，拥抱着这个可爱的世界。
“看到她了吧，是不是和你印象中的…不一样”似是看出了王郁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明伊先开了口。
俩人并肩走在街上，没有了去时的一丝丝焦急，但是俩人仍是最好看的风景，男风度飘飘，女清丽脱俗。
“很惊讶，名满高丽的第一王竟然是个年轻还很纤细，亭亭玉立的女子”想着那一袭白衣，犹如精灵般在竹林里的身姿，王郁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微笑。
“是啊，她很年轻”明明是赞叹，可是明伊的语气带着惋惜与无奈。
“曾几何时，她还把我当作依靠，现如今，她已这般出众，不仅保护得了自己，也保护了一个国家，过得真快啊，快的我都不记不清她最后一次向我撒娇的模样，这么优秀的她让我都觉得曾经…都是幻觉”明伊脸上带着怀念，但是王郁听得出她的伤感。
“那是什么塑造了今天的延绍王…姐，你知道吗？”王郁小心地问出了自己早就藏在心里的疑问。
明伊想了想“在所有人面前，她是战无不胜的王，但是，她的痛却没有人了解过，长安从不谈论自己的事，我也只能说，她是祁家落魄后唯一的荣耀，她支撑了整个祁家”。
王郁静静的听着，她很难想象那个瘦弱的身影，当初是怎么以瘦弱的肩膀在泥泞中生花，扛起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国家，想到这，心就闷闷的。
明伊没有多说，长安寻找大哥，一直调查父亲的死因，查找凶手，这些事，都是长安最小心翼翼且谨慎的事。
“我听你唤她小妹，是小名吗？”王郁知道明伊的顾虑，没有再深问，换到下一个话题。
“当时长安一直都没有取名字，一直被她的哥哥叫小妹，所以，我也就这么叫了…但是”明伊的笑消失了“自从他们走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也许是每次提起，都会想起他们”。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看着明伊伤感的模样，王郁谈笑自若打趣道“听流言说，延绍王自出生就没有哭过，也太夸张了吧，怎么有人不会流泪？”。
明伊眼神一颤，停下脚步，王郁一愣。
“不是流言”明伊小声说，王郁心不由得一紧，带着笑容也凝住了。
明伊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王郁能看见她的眼睛渐渐湿润“她从来都没流过泪，哪怕…是刚出生时，哪怕…是听到大哥二哥不幸的消息，她也从未哭过”。
明伊无神的看着面前的街道，抬起脚步“世人流传延绍王天生无泪，血是冷的，身负诅咒，可是我曾见过，那种明明想哭却又流不下一滴泪的孩子，是多么的痛苦，也是那时她说…”。
看着渐渐远去的明伊，她的话一句不落的传进耳中，冷风里传来最后一句话“什么都做不了，连一滴泪的悲伤也给予不了他们”。
王郁的心痛了，他侧目，仿佛眼前看见了那不该出现的景象。
那天灰蒙蒙的，好似要蒙住人的眼睛，倾盆的大雨止不住的倾泻下来，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缩在院子的角落里，任冰雨打在身上，浸湿自己，她瑟瑟发抖，眼神黯淡无光，死死地咬着下唇，流出了血，也不松开，想哭…可是脸上有的只是冰雨。
一滴泪滑落，王郁感觉脸上凉凉的，他慢慢附上自己的脸，放在眼前，竟然是水…眼前有些模糊“这是我的…眼泪”。
他怔住，迷茫的看着手指上的泪水，他觉得心好痛，就像那个幻象里的小孩，只是是他哭了…
祁长安坐在自己的书案旁，那面具就躺在食盒旁边，捏起软软的栗子糕，轻咬一口，浓浓的栗子浓香蔓延在嘴里，跟自己当初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即使时间变了，人也变了，但是总是有些东西还是停在那。
她抬眸，一张美丽脱俗的脸庞再也没有了遮挡，就好比是那幽兰，美丽而不自知，左眼角一颗泪痣更是绘上美丽的一笔。
这时，她房间的门开了，一身素色华裙，头发整齐的盘成一个发髻，四十岁出头，一身端庄典雅的气质，正是她的母亲佟毓秀。
佟毓秀进来，提起衣裙，坐在祁长安的对面，看着女儿出众的样貌，久久没有说话。
“天渐冷了，母亲再添件衣服，注意身体”祁长安带着跟平时从未有过的温柔帮佟毓秀倒了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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