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故事固然十分重要,而怎么讲,也是决定故事各方面水平非常重要的因素。
顾征的故事让人唏嘘,具有一定的意义和娱乐xing,但并不是什么超凡脱俗,深深打动人心的最绝妙的创意,但他讲故事的手法,对各种技术和元素的运用,可能国内在话剧这方面,很难有人能够匹敌。
于是,莫晨岭与程飞然二人,走过了暧昧对决,qíng感较量,gān柴烈火,矛盾丛生,冲突爆发,陷入低谷,重修旧好等等阶段,向着那个“和光同尘”,磨灭一切的结局走去。
虽然结果的悲伤无可避免,但夏岚演出的感受还是十分美好。他与顾征毫无顾忌地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摸来摸去,觉得有时候就是这样有趣。
luǒ。体在人们的观念中是羞耻的,但一旦表现出艺术xing的价值与美感,就瞬间超凡脱俗。一场话剧有好多个吻戏,有的浅吻也就罢了,有的在qíng节的激qíng之下,真的是释放热qíng的深吻,但因为给人以qiáng烈的感qíng和价值体验,也具有了较高的艺术xing,顿时这些吻不是吻,是qíng绪的jiāo流,是思想的传递,是生活中凝成的纯粹结晶,在舞台上淋漓尽致地释放。
而连最慡的夏岚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些吻戏只有很小一部分有噱头的意思,确实都是展现主题必要的。
光。
他们是光,它们是光。
在化作尘埃之前,人类曾经胸腔中燃烧着生命的火焰,那样鲜活,那样勇敢,那样自然,那样热烈。
那样闪耀。
不过,夏岚在表达和创造的冲动之外,最主要还是感觉非常慡。
有一段戏,他和顾征很少排练,之前是不好意思,互相有了某些接触之后,就是收不住,一排就得làng费时间做点别的事qíng,然后就没那么多劲儿了,因而这么久了,也完全不敢放开排。
这段戏是莫晨岭和程飞然在法国马赛,夜里,无人的沙滩上,真的激qíng了。
夏岚被顾征用力推倒在地上,两个人在一块礁石后面,顾征狂热地吻住他的嘴唇,将他的衣服推过胸口,夏岚上半身在礁石后面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与暗色的礁石,显示出几乎撞人眼球的对比。顾征不断吻着他的脖子,耳垂,吮吸他的胸口,而后开始用下身撞夏岚,让夏岚不得不弓起腰来,于是,礁石后面又露出半截劲瘦的腰。
说实在,国外戏剧中luǒ体都挺常见,激qíng戏尺度也极大,但到底国qíng不同,这个场景还真是……相当刺激。
观众们默默捂住鼻子,感受着那样纯粹而闪耀的爱qíng与人xing的同时,不太超凡脱俗地,看着夏岚蹙着的眉,微张的嘴唇,脸上的汗,绷紧的肌ròu,殷红的胸口……虽然这一段艺术xing地设置为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场景,观众们还是觉得似乎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我天哪,他妈的呀,这个演程飞然的演员,怎么尼玛这么正啊。
大家流着鼻血,内心燃烧,一瞬间,成为了夏·ròu体让人疯·岚的迷弟与迷妹们……
第63章
在编剧中有一个“中点”理论,这个理论来自好莱坞的实践,“中点”指是虚假的胜利,或者虚假的失败,在这个点上,超级英雄们可能看起来完败,恋人们可能看起来会永远幸福。
接着剧qíng急转直下,莫晨岭与程飞然遭遇种种磨难,被迫分开,相互分离,意yù再次重修旧好,然而曾经的闪耀,现在抓起来,只是一把无味也无谓的尘埃。
在整个戏剧的高。cháo,主角们面临最大的“选择”,是退缩回旧的,也许并不那么好的生活状态,还是进入一个新的状态。顾征的剧本对于后面的这些qíng节,处理得像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让人猝不及防,这个“选择”的时刻,却十分简单。
一天晚上,程飞然与莫晨岭一起见了莫晨岭的家人,家人们暗示不会再管他们的事qíng,希望他们这样的坚持真的能幸福,也算是祝福,仿佛两个人真的要修成正果。回去的时候,莫晨岭问程飞然要不要去自己家坐坐。
两个人走在繁星下,街边有典雅的石墙,月白的蔷薇,路灯昏huáng,不知是不是用了香气的效果,似乎剧场内的空气都变得清冽,含着一丝花香。
花好月圆的场景,夏岚停下来,路灯下,他虽然面容未变,却仿佛已不是开场时那个欢快而积极的人了,顾征也一样。程飞然变得有些疏离,乃至冷漠,像是灵魂被抽gān了一部分。莫晨岭的腰不自觉得更弯了些,眉宇间写着沧桑。
音乐渐渐响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他们的曾经,似乎在期许着未来,似乎在欢乐,又似乎在痛苦。音乐中,夏岚轻声说:“莫晨岭,你能亲我一下吗?”
不是岭哥,不会再带着笑意和撒娇,被磨灭掉的一切,都在气氛与乐曲里。
顾征缓缓凑近他,轻轻托起他的脸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飞然,最坏的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夏岚的表qíng让他说不下去,只能叫着,“飞然,我……”
“我说最后一次,”夏岚垂下眼,“莫晨岭,你,亲我一下。”
他声音带上了轻微的哽咽,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来,顾征应当是听出来了,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反复摩挲着夏岚的后背。夏岚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过了一会,抬头去找他的嘴唇,在顾征下巴上亲了两下,最终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整场剧感qíng最复杂,冲突斗争最激烈,最让人揪心的一场吻戏。顾征与夏岚拥抱着,灯光勾勒出他们的身影与动作,音乐持续推进,将qíng绪烘托到了极点,在最高的那一刻,夏岚的眼泪忽的涌出来,缓缓推开顾征,起初只是无声哭泣,逐渐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夏岚说,“我特么不想要你了。”
顾征惊愕无措地看着他,透着巨大的悲伤。夏岚低头苦笑了一声,而后渐渐大笑起来,眼泪更汹涌地流出来,笑得几乎失心疯,大声道:“老子不爱你了,莫晨岭!”他捂着自己心口,“我是程飞然,我跟你在一起过,我现在……不爱你了。”
顾征眼眶也开始湿润,似乎想伸手抓他,却不知是不敢,还是已经没有力气。
夏岚几乎茫然的低头看着脚下,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道路,像是失去了一切的理由,他呆立片刻,只是低声说:“不爱你了,”又笑了两声,“妈的,老子不爱你了。”如同自己与自己确定这一句话。
最终他抬起头来看着顾征,叫了一声:“莫晨岭……”却没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举起手来,在耳边挥了挥,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一样。只是当时,程飞然羞涩又忐忑,现在他却笑起来,那个笑容几乎是明亮的,发着光一样,像是透过笑容,能够看到很美好的未来。
夏岚挥着手,流着眼泪,带着湿漉漉的笑容,眼睛因为水光而格外亮,而后慢慢放下手,似乎想说一句“我要走了”,似乎想说一句“希望你未来安好”,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向黑暗中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朝着顾征挥了挥手,咧嘴一笑,而后如同jīng灵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中。
寂静。
舞台上只剩顾征一个人,仿佛一切是他的一个梦,仿佛有超自然的美妙,猝不及防地来过他的生活中,而后又猝不及防地消失了。他想去追,但脚步没有动,他想收回目光,但脚步也没有动。像是魔比斯的环,只不过这个环成了时间,他将永远封印在这一段时空之内,ròu体会继续走下去,灵魂却永远不能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征擦gān了眼泪,默默走上回家的路。他进了楼,不多时,他家的灯亮了。
观众年纪小些,没太有阅历的,可能还会觉得为什么就这样了,但这样的观众占的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明白,两个人走到这里,碎了就是碎了,没了就是没了。
接下来是二人分开的生活,无数的回忆,心酸与甜蜜,快乐与痛苦,他的英俊,他的帅气,他的笑容,他的舞蹈。我们的生活是一颗珍宝,我们的梦与爱充满了光明,我们的道路没有人铺好,我们没有能走到结局。
莫晨岭煮的面好吃,晒得被子温暖,喜好侍弄花糙,亲吻温柔如chūn日雨丝。
程飞然的笑容灿烂,爱贴明亮的壁纸,心qíng好了唱歌跳舞,永远充满热爱与激qíng。
嗯,没了就是没了。
最后的两分钟,是几十年后,夏岚坐在养老院里,虚弱而苍白。他看着huáng叶与蓝天,似乎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微笑起来。与陌生的护工闲聊:我这一生大多诚实,却说过一个最过分的谎言。
什么谎?
你见过苏格兰冬日清晨的雾气吗?
没有。
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爱一个人,几十年也没一天变过,那个人的名字,让人想起苏格兰冬日清晨的雾气。
那他名字一定很好听。
对。程飞然弯起眼睛。他叫……莫晨岭。
音乐给予全剧最重的一击,灯光骤暗,gān脆利落得近乎冷血,结束。唯留着余音,眼睛里的疼痛,适应不了的黑暗。观众们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像是在等后续,像是在等未来。
终于他们知道,没了就是没了。
不知道谁先哭出声,不知道谁先开始叫,不知道掌声是从哪里响起来的,只知道,呼喊与掌声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剧院。人们站起来,想要站得更高。经久不绝的掌声与尖叫,“程飞然!”,“岭哥!”,“顾征!”,像是雷鸣,像是大雨。没有人离去,五分钟,仍没有人离去。
舞台上的灯光猛地又亮起来,一瞬间,尖叫声几乎掀翻房顶。
最先出来的是夏岚,他跑着上台,时不时蹦一下,在空中转圈儿,挥着手,向观众们飞吻。观众们尖叫“飞然!”“你好帅!”“爱你!”。早已站上台的主持人笑着介绍:“这位是夏岚,年轻的影视剧演员,拥有天赋又极其努力,你们爱他饰演的程飞然吗?”
有人喊“爱!”,有人转而喊“夏岚!”
接着顾征一身西装走上来,没戴眼镜,整个人帅得可以直接去拍画报,本来已经疯狂的尖叫声又翻了一倍,主持人的声音几乎都听不见了:“顾老师大家是认识的……这次饰演的莫晨岭一角……”
小姑娘们整齐的:“征哥!征哥!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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