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顾征说,“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们家小白。”
“小白是谁?”
“我的猫。”
夏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猫奴啊!怪不得这样充满爱和激qíng!
“嗯,总之这是一种吧,”顾征说,“再来一种火热一点的,你体会一下。”
火热?
夏岚还没做好准备,顾征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猛然倾身上来,一种莫名的气场将夏岚禁锢在椅子上,背部紧紧贴着椅背,看着遮挡住阳光的顾征,一时间竟然有点惊恐。
顾征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甚至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印子,然后与他紧紧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有些发颤地抚上夏岚的脸,面孔贴近他,眼中像是有一团火,映着夏岚的脸,同时还有一种被炙烤一样的痛苦,似乎求而不得,全心全身地渴望着,也全心全身地煎熬着。
顾征用拇指抚摸着夏岚的脸颊,显得痴迷而痛苦,眼中有泪光闪烁,有些颤抖又特别有力,低声唤道:“夏岚……!”
夏岚一下被打动了,呆呆看着他,忽然觉得对顾征完全无法抵抗,又下意识想他会不会亲上来。
顾征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嘴唇贴过来一点,离着有个五公分左右,发出“呣啊”的一声,装作自己亲了他一下,然后放开他,坐回自己的椅子,白衬衫开两个扣子,袖子卷上去露出利落的小臂,胸肌隐隐绷着胸前的衣料,坐姿优雅而随意,笑盈盈的,非常好看,三十多的人了,还挺活泼。
“怎么样?”顾征问,“感受到了吗,有什么体会没有?”
有,鼻腔有点热,好像要流鼻血,心跳有点快,好像要犯病。夏岚想,默默地按了一下鼻子,喃喃道:“有……有点了,嗯,有的。”
“好,”顾征说,“《和光同尘》的‘光’,我想要表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张扬、纯粹、热烈、恣意生长、无所畏惧的爱qíng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切美好而gān净,又有力量的东西一样,像是理想,像是最淳朴的自然,是人类心中一种原始的冲动、向往,愿意舍弃生命追逐的‘火’,可以代表这些所有又美,又纯净,又锋芒毕露又无比脆弱的东西。”
“你还需要多感悟,多练习。这个星期给你布置一些经典爱qíng片看吧,”顾征站起来,去泡茶,“用脑观察,用心感受。”
“……”夏岚木然点头,“好的。”
然后迷迷糊糊站起来,想出门,结果走到了桌边。
顾征坐在沙发扶手上,腿长得像是要没地方放,jiāo叠着抵在地上,抿了口绿茶:“怎么了?”然后弯起眼睛,“晕了?”
“没有!”夏岚立即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去……嗯,我去自己练一练。”
“好,去吧。”
夏岚恍恍惚惚走出顾征办公室,走到电梯口,进电梯下楼,然后一直走到门外的院子里。chūn光明媚,又或者初夏来临,梧桐树叶被阳光勾勒出金色的边,糙地中的池塘波光粼粼,墙外有中学生出来吃饭的说笑声,鸟叫划过天空。
夏岚扇了扇风,感觉渐渐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你看,单身狗这么多年,被人一碰就有点把持不住,脸红脖子粗的。作为演员,要专业,不然真的是太尴尬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夏岚重新淡定下来,回楼里找了个教室练习“爱”。
当天下午,所有在剧场楼里的演员都被夏岚深qíng注视过,感觉像是惨遭毒手。夏岚回家的时候,还念念有词,似乎是有所收获。
顾征下午走的时候,在门口看了夏岚一眼,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去找李团长一起赶赴饭局。李团长也看见了夏岚,说:“这就是你选中的程飞然,怎么样?”
顾征沉吟片刻,抱着胳膊靠在电梯里,笑了笑:“嗯……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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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的神经病七qíng练习终于结束了,第三个周末来临了,由于每到周末,夏岚就开启新一轮的掉节cao,因此走到剧场门口时,简直有一种腿灌了水泥的沉重感,不知道自己还要面临怎样的折磨。
夏岚背着包走到剧场院子中央,看到剧场三楼阳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身西装,静静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风chuī动他的头发,看不清楚脸也知道,无论这人脸长什么样,都肯定帅绝人寰。
问:我的老师为什么这样热衷凹造型?
答:帅。
问:我也帅,怎么就这么淳朴?
答:因为你还要脸。
夏岚被自己脑补得一直笑。
“老师好!”夏岚到天台上找顾征,发现顾征是靠在栏杆上,拿着签字笔改剧本,眼镜在光线下一闪一闪的,看不清表qíng。
厉害了,改剧本也非得摆个帅造型吗?
“来了啊,”顾征把眼睛往下摘了一点,从眼镜上方看着他,莫名有种老教授的感觉,却又犀利帅气,“来,今天咱俩把本子对一遍,尤其是几个场景。”
夏岚拿起一份剧本翻了翻:“不跟其他演员一起对吗?”
顾征哼笑,很是戏谑:“现在对?你这功力,分分钟被别人带跑!”
“……”夏岚:那我这功力跟您对,不更秒秒钟被带跑?
“先来这一段,”顾征说,“就像第一周的练习一样,不要收着,然后回忆第二周练习的感觉,用你的感qíng来替换角色的感qíng,明白?”
夏岚:“这角色跟我肯定有不同的地方,直接用我的感qíng是不是……”
“没学会走就想跑?听不听话?”
夏岚:好好好,我听,我听还不行?真是要被骂哭了,我怎么就这么惨。
夏岚背台词。
这一段是程飞然看中了莫晨岭,没想到又在酒吧遇见,两个人第一次对话,莫晨岭显得很高冷,程飞然对着莫晨岭使出吃奶的劲儿狂撩,被莫晨岭拒绝N次,并且差点挨揍。
夏岚苦恼:这可怎么用真实感qíng带入,都多久没找人撩骚过了。
顾征靠着栏杆,当做是吧台,面无表qíng地喝酒,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岚又蹑手蹑脚,又努力风度翩翩地走过去,靠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时不时又看他一眼,最终清了清嗓子,对酒保说:“给这位先生点一杯Scotch Mist,算我账上,”然后歪头笑看着顾征,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说,“一见到您,就让我想起去年冬天在苏格兰,林间的雾气。”说着拿过——当然是不存在的——酒,放在顾征面前,继续释放荷尔蒙,“我有这个荣幸吗?”
这里的关键,应该是表现出挺会玩,但也不是那么会玩的程飞然,又显得会玩,又莫名有些不会玩了的……一种奇特的状态,其实是很搞笑的,要用肢体语言和表qíng表达,并跟高冷的莫晨岭形成一种冲突。
夏岚桃花眼弯起,回想在酒吧泡妞的那些哥们怎么做,然而,怎么想都觉得哥们儿们有些猥琐,最终只好尽力自信又充满魅力地看着顾征,双眼放出láng外婆一样魅力四she的绿光。
顾征转过头来,表qíng冷淡,皮笑ròu不笑:“谢谢你,不用了。”然后面无表qíng地看着夏岚,渐渐一脸嫌弃,怒了,“你这是演什么呢,长针眼了吗?”
夏岚:“……”
夏岚肌ròu僵硬太久,右眼卧蚕颤抖了起来,像是要有什么灾祸一样,以ròu眼可见的幅度快速跳动。
顾征看着他狂跳的卧蚕:“……”
卧蚕跳动,气氛尴尬,夏岚按了按眼眶,感觉好像是眼圈地区局部地震:“……”
“什么呀?!”顾征大怒,bào躁地把剧本摔了。
第5章 第五吻
夏岚怎么演也不让顾征满意,顾征亲自给他示范了一下,结果夏岚更放不开了,状态极差。顾编剧、兼导演、兼主演,直接摔剧本不gān了,大骂了夏岚一顿,说自己是看走了眼,夏岚根本不适合这个角色,赶紧滚蛋。
夏岚被骂得双眼通红,求顾征:“顾老师,我一定好好研究,好好……”
“研究什么?”顾征怒道,“还研究什么?我看你这个人很执着,骨子里还有种张狂,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角色,但是角色不止是有里层的xing格,还有表层的xing格啊!演员不止是本色出演,最重要的是要有演技!”
“我是疯了以为演技不行,磨练学习一阵子就会好了。我问你,莫晨岭为什么一直不接受程飞然,因为觉得他太làng!你làng吗?花吗?你不làng不花没关系,你怎么就一点也把握不到呢?勾引别人这种事qíng不是本能吗?展现自己的魅力!你没有魅力吗,这都做不到?!”
“花花公子,风流倜傥,你明不明白?那种感觉你就没有!你演不出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我看你根本没有演戏的天赋,快走吧!就当我白教了你!”
夏岚被推出办公室,许多演员都在走廊上看着他,也不敢说什么,最终有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小声安慰他:“顾老师要求高,我们所有人都被骂过,你只要多努力他就消气了,别气馁!”
另一个人说:“对啊,你要是真的完全不行,他也不会选中你,而且其实大部分人都没天赋,是靠认真学习,你已经很好了。”
一圈人点点头。
夏岚感谢了他们,垂头丧气地走出去,在通风处点了一根烟抽,烟雾缭绕中感觉自己特别颓废。抽完烟,他回到剧场,找没事的演员讨论学习,拿着顾征给的专业书看,还下载了几个花花公子和富家公子的电影,观察他们的神qíng、动作,掏出小本子来记。
夜色渐渐深了,顾征要下班,走到舞蹈教室门口,看见夏岚还在那里,本来想吼他让他走。然而,夏岚坐在角落里,靠着镜子,白炽灯的光镀在他身上,两条长腿蜷着,有些委屈,似乎在看什么资料,非常专注。
他头发有点长了,便将手指cha入发间往后梳了一下,颈部的肌ròu拉长,充满年轻男xing的魅力,浓眉皱着,神色认真,时不时还记两笔,运动服缓缓从肩上滑下去,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清慡的鬓角和脖子,好看的锁骨和结实的肩膀,手指让人想起竹子,或者说,整个人都让人想起充满生命力和自然气息的苍翠植物,坐在那里翻着书页,完全就是顾征所想象的所谓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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