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一时不觉痴了,怔怔不知作何反应。
他不自觉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说什么来挽留这位世外仙姝。
就在这时,里德尔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变成了一条小蛇。
“林妹妹,你怎么也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黛玉回头一看,果然是宝玉。
她感到手腕上一阵微凉的触感,便放下了心。问道:“你今日也在这里?”
“我看书呢。”宝玉笑道:“林妹妹,你这是在干吗?”
黛玉道:“任花这么被污了岂不可惜。我给它们一个干净的去处。”
宝玉道:“待我放下书,帮你来收拾。”
黛玉道:“你看的是什么书?”
宝玉忙将书拿到身后,笑道:“不过也是《大学》罢了。”他想起上次黛玉拿《大学》来打发他那件事。
他这幅躲躲藏藏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说谎。黛玉道:“你又在我跟前弄鬼。给我瞧瞧。”
宝玉犹豫了一下,将书递过去:“林妹妹,这可真是好书,不如我们一处看?保你看入迷!”
黛玉接过一看,是一本《西厢记》,有名的才子佳人话本。不由生气起来,将书丢过去,“谁要与你一起看了。好端端弄这些来羞辱我。”
其实黛玉内心并不讨厌这些书,甚至也很想看。但它毕竟是淫/词/艳/曲,她若是与宝玉这个不甚亲近的表兄一起看这种书,那未免太不庄重。宝玉提出来要与她一起看,是把她当做什么人了?这般玩笑岂能开得的?
宝玉接过书,一时有些没意思。他待要再劝,又觉得没脸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得讷讷地说:“那妹妹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看这些。”
黛玉道:“这你放一万个心。”
宝玉无趣地走了,只觉得黛玉似乎太过古板了些,有点像宝钗了。想到宝钗,他又觉得宝姐姐似乎举止比黛玉更加温柔一些,对待自己更加温声细语一些,更加照顾自己。自己也好些天没有去看宝姐姐了。恰巧这时袭人来找他,于是便和袭人一起,径直到蘅芜苑去了。
黛玉自是不管宝玉去哪里的,只是有些惋惜那本书。
里德尔变回人形,见她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想看?”他拿出魔杖。
“你可以拿到是不是?”黛玉期冀地看向他。
里的人自信一笑。挥动魔杖,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本书,正是《西厢记》。
“给你,黛。”里德尔道。
第17章 伏黛17
黛玉接过那本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了起来。
里德尔随意地做到她身边。黛玉便主动地将书递过来一点,放于两人中间,方便一起看。
对比了一下黛玉刚刚对宝玉的态度,里德尔莫名觉得很满意。
黛玉因觉得《西厢记》辞藻华美,词句生香,不由看的入迷。
里德尔在一旁陪她看。但是中国文化毕竟博大精深,按说起来里德尔的中文也不过只学习了很短暂的时间,而且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所以要理解这种又没的戏曲唱词还是比较困难的。
“什么叫‘雪窗萤火’?”
“平时你教了我这么多,这回终于也轮到我给你上课了。”黛玉笑着解释道,“这是两个典故,说是古时候两个穷书生读书很用功,他们夜读时没有灯光,于是一个人借着雪的反光读书,一个人借着萤火虫的光读书。”
“我想他们需要一个荧光闪烁咒语。”里德尔说。
黛玉嗔道:“你当是谁都是个巫师吗?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你们那里的电灯。”
“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也问我就是了。”黛玉交代道。
“是是,林老师。”里德尔叩拳抵在唇边一笑。
里德尔立即又有了一个问题:“什么是‘撞着五百年风流业冤’?张生活了五百年吗?”
“噗。”黛玉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巫师,你能活五百年吗?张生可只是个凡人呢。”
“这可不一定。”里德尔耸耸肩。
“任你活多久去。”黛玉道,“这句话意思是说,张生觉得自己和崔莺莺能够遇到很有缘分。”
里德尔于是道:“那我能说‘我和你撞了五百年的风流业冤’吗?”
“你!”黛玉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用错了吗?”里德尔有些疑惑地问。
“……随便你怎么用。”黛玉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继续向下看。
“什么叫‘樱桃红绽,玉粳白露’?”里德尔又问,“书里什么时候写了樱桃?还有什么时候写了粳米?”
“这是说……”黛玉欲言又止,半晌道:“这是说,张生见到崔莺莺,见她说话时,微微张开的嘴唇像樱桃一样红,牙齿像粳米一样白。”
“好吧。”里德尔点点头,又指着书中的一处问,“书上说‘那一对小脚儿,价值百镒之金。’为什么?”
“因为她,她……”黛玉有些说不出来。
里德尔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了黛玉的脚上。黛玉穿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缠枝花朵。被盖在纱裙下,只露出前端的一部分,但是从露出的部分看,非常小巧精致。
“你的脚也很小。”里德尔客观地说。
“要死了!”黛玉忙将脚藏在裙子里,双手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不许看。”
“为什么?”里德尔疑惑道。
黛玉白净的脸上绯红一片,这红晕开来,直接红到了耳根,她用书遮住里德尔的眼睛。:“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许看就是了。”
里德尔于是抱胸,歪着头看着黛玉的脸。
黛玉只觉得在他的目光下心脏跳个不停,脸上热的像是要烧起来。干脆拿绣帕盖住脸来,不再看他。
“未语人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里德尔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说。
黛玉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他,却见他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刚刚分明是在取笑她。
“好啊。”黛玉生气了。将绣帕猛地向里德尔丢去,自己则坐在青石上,转过身去,“你分明都懂,却故意问我这些混账话,真真是个登徒子!”
里德尔无辜道:“我没有。”
黛玉却不理他,将书也扔到他怀里去,“这书读不下去了!”
“黛,”里德尔接住书,与绣帕拿在一起,蹲下身道:“别生气了。我真不懂。”
“你故意欺负我!”黛玉控诉。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大观园中,就连心也变得敏感了很多。她此刻实在又羞又恼又难为情,忍不住眼眶里浮上来了些泪花。
也许每个女孩子家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事情,被以这样的方式猝不及防的揭露时,都会不知所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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