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并未察觉球球对自己的敌意,他笑着站起身,嗅了嗅自己的衣领,随即皱着眉头去了浴室,打算冲澡。
想到今天即将发生的事qíng,趴在小毯子上的秦楚’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果然,秦楚刚进浴室不就,保姆就来了。他默默的咬着味道清淡的狗粮,不断回忆着细节,心qíng愈发沉重。
顾安泽跟在保姆身后看了一会儿,见她工作也还算细致,就继续蹲下身揉揉球球了。
只是没过多久,浴室里就传来一声怒吼。顾安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快步跑了过去。秦楚’趴在毯子上,心qíng有些低落,但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事qíng,更是无比抑郁。
果然不出他所料,秦楚怒吼着赶走了保姆,随后气恼的在沙发上吸烟。
一根又一根烟被点燃,屋内很快有了浓郁的烟味。秦楚’是丝毫不想面对这些的,然而顾安泽却有些担心的站在秦楚身边,讷讷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小跑着走到顾安泽的身边,低低的呜咽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就在此时,门口却传来开锁的声音。
秦楚’心里咯噔一声,埋在厚厚毛发下的狗脸都阵阵发白。
虽然早就猜到会发生这些,但当真的快要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发紧。
自己……要和许子墨……上/chuáng了……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争执而已,而那时的他不过刚开始怀念安泽,面对许子墨的泪水和拥抱,最终还是放纵了身体。
他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安泽,顾安泽还有些迷茫,愣愣的看着大门被打开。他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幻想即将发生的场景,胸口顿时绞痛不已,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一直努力冷静的秦楚’霎时慌乱了,他想要拉着安泽离开客厅,然而没有对方主动的触碰,不管他如何挥动前爪,都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只能徒劳的看着对方朝三个月前的自己走去。
思绪一片混杂,他僵直着身体,看着许子墨走进玄关。顾安泽已经走到了过去,愣愣的站在秦楚身边,看着许子墨冷着脸质问保姆的事qíng。
“你把保姆赶走了?”
曾经发生过的事qíng一成不变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秦楚’僵硬了四肢,呆滞的看着过去的自己沉着脸解释保姆的事qíng。
只是他并没能说服对方,许子墨气的浑身发抖,最终死死的握住了拳,低吼起来:“你想要我像个女人一样帮你洗衣服扫地做饭吗?!你有做过一点点事qíng吗?!秦楚,我不是顾安泽!”
不……不是的……
他的安泽从来都不是一个保姆……许子墨怎么可以那样说?他真的,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秦楚’迟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半透明的人影。顾安泽似乎也愣住了,但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难过或者委屈,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的意义也不过是为秦楚洗衣服扫地做饭而已。
顾安泽迷茫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微微眨了眨眼。
许子墨嗓音已经哑了,泪水也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秦楚,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捂住了眼眸,随即慢慢的走到了秦楚的面前,依偎在了他的怀里。秦楚的神色十分复杂,qíng绪不断的在心中发酵,然而看着面前啜泣的许子墨,他还是叹息了一声,轻轻吻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会呢……”
秦楚’已经连心跳都停滞了,他看着自己和许子墨一起倒在了沙发上,衣衫也很快凌乱。连呼吸都颤抖起来,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安泽,双眸死死的瞪着。
安泽……安泽……
顾安泽苦笑了一下,慢慢低下了头。
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但眸中还是流露出脆弱的神色,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地面,轻声喃喃道:“他们不吵架了,真是……太好了啊。”
秦楚’呼吸猛的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安泽……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又笑着重复了一句“太好了”,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随后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转过身来走到了球球的面前,轻轻抚摸起他的额头。只是很快,他的脸上就滑下泪来,然而顾安泽却丝毫没有感觉,仍旧木然的抚摸着球球的耳朵。
秦楚’心中绞痛,视线也一片模糊。
不同于身后的旖旎,他仿佛陷入了什么悲伤的回忆之中,慢慢的连抚摸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秦楚’仰起头看向他,轻轻的呜咽了一声,但顾安泽没有反应,仍旧愣愣的低着头。
忽然,他的唇微微张开,仿佛在轻喃一样,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就算只是口型,秦楚’都知道,他是在轻喊自己的名字。
“秦楚……秦楚……”
他的眸中有泪在滚,但却没有从眼眶中溢出。愈发湿润的眸增添了一抹哀伤,顾安泽又沉默下来,慢慢的扯出了一个微笑。
只是那个微笑太过勉qiáng,很快脸颊就湿润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眸中泪光更甚。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做/爱更痛苦呢?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疼的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一样呢?
顾安泽的每一滴泪都砸在了秦楚’的心上,伴随着沙发上两人发出的低/吟,他几乎浑身都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和许子墨分手……
为什么他要赶走安泽……
他想要扑上去撕咬那个害的安泽如此痛苦的家伙,但那又有什么用?他的安泽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他想要找到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对方的身上,冲他嘶吼,冲他发狂。但犯下这些错的从来不是别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大脑里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裂,秦楚’痛苦的低吼了一声,随后死死的咬住了牙关。
「安泽!!!」
“汪!汪!!”
他那一声实在是很响亮,但又充满痛苦,连地面都轻轻颤抖了一下。顾安泽猛的回过神来,但他还有些迷茫,先是呆呆的眨了眨眼,随后才察觉到球球的异常。
“球球?”
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在看到球球脸上的泪光时,心疼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在沙发上缠绵的两人也被这一声低吼吓了一跳,许子墨本沉浸在qíng/yù之中,但听到球球的一声吼后,愣愣的扭过了头。秦楚方才刚好在兴头,结果被球球这一声弄的直接结束了。他本就内心挣扎,现在更是没有心qíng继续做下去,沉默着退了出来。
“……秦楚?”许子墨的唇还沾着一点鲜红,他不明白为什么秦楚就这样离开了,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没事,你休息一下吧。”他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才低声开了口。或许是为方才的事qíng感到抱歉,秦楚抱起许子墨,吻了吻他的鼻尖,随即去了卧室。许子墨也没有挣扎,乖乖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安泽愣愣的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又微微的垂下了眸。
片刻后,卧室的门又被打开,秦楚独自从卧室走了出来。顾安泽已经平静了下来,轻轻揉着球球的脖子,但看到秦楚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秦楚点了一根烟。
球球轻轻的呜咽了一声,似乎在不满他停下的动作。顾安泽又看了一眼,最终转过头不再看阳台上寂寥的背影,认真的抚摸起球球来。
窗外的阳光依旧有些毒辣,只是却带了一点秋意萧条。仿佛用色浓烈的油画一般,金灿灿的阳光直直的照she在深绿的树叶上,再反she出令人刺眼的光。
这一切……真是一模一样啊。
心中忽然涌上万般无奈,秦楚’苦笑了一下,慢慢舔去了安泽脸上的泪痕。
第四十章
似乎从适应了萨摩耶的身体后, 时间就过得飞快起来, 不过仔细算算,也只有两个月罢了。
仿佛得知安泽死讯还是昨天——他依旧清晰的记得拇指抚过墓碑的触感,但又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算把所有的qíng形在脑海中通通回放一遍, 也不会再有那种悲恸yù绝。
秦楚’抬头看向黑暗之中透明的人影,低低的呜咽了几声。
起初顾安泽出于内疚, 在家里陪了球球几天, 但当他逐渐察觉秦楚和许子墨之间变淡的关系后,又开始忧心忡忡的跟着秦楚上班去了。球球心中百般不愿,但最终也只能呆在家里,等着自己和安泽回来。
顾安泽轻抚着球球, 时不时的看向窗外。方才还无比黑暗的天空逐渐泛起蓝色,云朵连绵,好像深海一样无边无际。毕竟已经是十一月份,阳光也不像夏日时早早越出地面,但天色却越来越白,透着一股瑟瑟冷意。
卧室的门被推开,许子墨已经穿戴整齐。他并没有理会从身后走出的秦楚,而是直接去了浴室洗漱。明明两个人还睡在一起,却仿佛陌生人一样,一句jiāo流都不曾有。
秦楚有些困倦的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他大抵也是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连看到手机上的日期时也没有什么反应。等到许子墨从浴室里出来,他才把烟尾按进烟缸,走去浴室洗漱。
这显然不是一对同居qíng侣应该有的样子。
顾安泽早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茫然的跟在秦楚身后,gān巴巴的说了一句“早安”后也就沉默了下来。
许子墨原本是不在家里用早餐的,但这几天态度似乎软化了一些。厨房里的电饭锅里有昨天就准备好的粥,设定了时间开始煮,现在用刚刚好。等到秦楚从浴室里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了两碗粥和一些配菜。
只是,他们仍旧没有一句话。
吃饭只剩下沉默,连夹菜都似乎在躲避着彼此。许子墨的面色愈发冰冷,深吸了一口气后,直接把碗里的粥倒进了下水道。秦楚微微顿了一下,神色也愈发复杂。
顾安泽无措的站在一旁,不断在那两人之间来回看着。许子墨已经打算出门了,在玄关穿着鞋子。秦楚此时也洗完了自己的碗筷,打开鞋柜从中拿出了一双加绒皮鞋。两个人各自穿戴,仿佛看不见彼此一般,先后离开了家。
顾安泽自然也跟着走了,虽然离开前还捏了捏球球的耳朵,但秦楚’心里仍旧有些不舍。不过他记得今天即将发生的事qíng,很快那份不舍就被沉重的心qíng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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