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尾哥。”
乍一听见这许久没从药研口中听到的称呼,鲶尾不由全身一僵,果不其然看到药研面露难色。
“你是不是……”
太累了?
这三个字虽然没说出口,可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他那忧虑的眼神里了。鲶尾被这明显同样是在质疑所谓“水龙头里有血流出来”是不是他太累产生的幻觉的担忧刺激得不轻,他不敢置信地再次拧开水龙头,拧开、关上、拧开,无论他怎么重复这两个动作,从里面流出来的自来水都不见任何异样。
“这、这不可能!”
鲶尾后退一步,颤抖地指向水池。
“你们听我解释,我那时候是真的摸到血了!”
“但是,”堀口千里看着他的双手,“你手上很干净啊。”
鲶尾闻言一愣,也低下头。
……对啊。
先前一直在黑暗中行动,而后又急着给骨喰包扎——这点更多是懂医术的药研出力——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这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如果他当时是真的摸到了血,为什么现在手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丁点碰到过血的痕迹?
这下连鲶尾自己都不由陷入十分费解的状态。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很肯定自己肯定没看错,他还不至于分不清水和血的区别。
而且,重点是……完全有口说不清啊!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另外几个人。
那边已经默认是他产生幻觉了吧!
除去后来才被唤醒并被直接带到手入室的骨喰藤四郎,作为粟田口三人组里剩下的那个清楚大致来龙去脉的药研难掩复杂,沉吟片刻,转而对千里和加州清光开了口。
“抱歉,”他诚心诚意道,“是我误会了。”
堀口千里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比起这个,考虑考虑之后的事吧。”
她的目的在那儿呢。
“这么晚就别继续折腾了,”她打了个哈欠,“剩下的明天再说。我记得你们还有三个人,到时候一起来见我?”
“……是,大将。”
听到这个称呼,堀口千里放下遮在嘴巴上的手,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她猜到这称呼上突然发生的变化多半意味着暂时得到了药研藤四郎的认可。
不过,于堀口千里而言,她只是做了她认为做一个审神者所需要做的一切——为了完成那个约定。
*
第二天一早,在狐之助惊悚的目光中,六位粟田口家的兄弟依次从门外走了进来。
“等、等等审神者大人!”小狐狸颤声问,“我狐之助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发展!?”
堀口千里看着它一头雾水的样子,心情颇好。
“嘛——应该可以这么说?”
“诶诶诶诶诶?!”
“没办法吧,”她耸耸肩,“你昨晚睡得太死了。”
加州清光默默补上了一刀,“不管有什么声音都完——全叫不醒呢。”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审神者大人……!”
“你猜。”
堀口千里淡然道:“猜对我就告诉你。”
狐之助:“……”
那它还需要问吗?!
眼泪汪汪的狐之助卧在一旁欲语泪先流,残酷又无情的审神者却把视线转投向粟田口的那六人。
清一色的少年模样,身量最高的是两柄胁差,鲶尾与骨喰身着相似,发色是截然不同的一黑一白。稍矮些的是药研藤四郎和与他一起进来的少年,与药研的服帖黑发不同,后者明亮的橘发四处翘起。
接着是一个瑟缩着的银发小孩子,脸上带着雀斑,一双金瞳颜色亮丽却略显暗淡。堀口千里注意到在他进门时,似乎是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门口晃了一下。
再之后——
千里一怔。
女孩子?
似乎,不管是从长发还是那女性化的长相,或者是裙装的打扮,最后进来的那位藤四郎给人的感觉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女。
完全看出了她不加掩饰的怔愣,加州清光俯首在她耳旁悄声道:“主人,乱也是男生。”
哦、……哦。
不由有点失望。
堀口千里想起以前那些在学校里广为流传的宅向文化,“伪娘?”
完全不知“伪娘”为何物的加州清光:“……应该是吧。”
按照进来时的顺序,六人分别作出了自我介绍。
鲶尾、骨喰和药研在昨天半夜就认识了,堀口千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三人上。
橘发少年略一施礼,“后藤藤四郎参上。”
先前被她误认为女生的、加州清光口中的“乱”也随即自称为“乱藤四郎”。
“五、五虎退。”
一如那瑟缩的神态,五虎退的声音也有些弱气,他时不时用非常不确信的眼神瞄向审神者一眼,恐慌之意溢于言表。
注意到他的视线,堀口千里从椅子上站起,向他走去。
在她抬手的刹那,产生戒备的不止是五虎退一人。
房间内的六振短刀和胁差,手都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自己的刀上,仿佛都在强调要是她作出什么不妥的举动,他们就会立即拔刀。
千里的手仍然落了下去。
感受到手心下猛然僵硬的躯体,她的手离开五虎退柔软的银发,结束了这个轻得都算不上是抚摸的接触。
她没有继续看他是什么反应,往前走过。
“我叫你们过来,是想见你们一面。你们之前是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躲着吧?从今天起,你们可以继续使用以前的部屋,但清扫工作你们自己负责。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了。”
“药研,”她叫住黑发少年,“你留一下。”
等其他短刀胁差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堀口千里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见过压切长谷部了吗?”
药研略一迟疑,“不,还没见过。”
“呼……那也无所谓,反正他不可能是醒来后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你清楚他的状况吧?”
他点点头。
药研藤四郎看着审神者皱眉的样子,尽管他昨夜就有所判断,但到现在再次确信,眼前的人与伤了他们的前任还是很不同的。
“在我之前的那任审神者,到底对你们做过什么?”
“……很多。”药研回答道,“如果要说到长谷部,当时我不在场。”
他看上去还留有印象,堀口千里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在那天前,他还没有太大的变化……”千里注意到他的用词,“但是那一天,本丸接到了一个任务。审神者——我是说前一任,那时候是一起随行的,我们六个都不在出阵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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