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暂时,”堀口千里越说越觉得可行,“长期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在能在这方面发挥作用的新人来之前,我轮着顶替几天,应该影响不大。”
她瞄了眼青江,毕竟都累成那样了。
……咦?
她视线一滞。
他什么时候坐起来的?
“——那样的话。”
再次开口的加州清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既然要处理公文,我陪主人一起吧,反正是作为近侍,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不知何时直起身的笑面青江微弯起眼,“加州先生离灵刀还差得远,不如还是由我来好了。”
堀口千里:“……你不是累了吗?”
他这么有精神,那她还代这个临时班干什么?
“对啊,你不是累了吗。”
加州清光立刻同样反问,又道:“那些鬼怪本来就怕主人吧,是不是灵刀又有什么关系?”
“快,”他摆摆手,“快趴回去。”
“但是按照清光的说法,”大和守安定思索道,“大家都可以吧?”
加州清光:“……你站哪边?”
“我都把近侍的位置还给你了,”他笑眯眯地说,“当然是站我自己这边了。”
“喂!”
“加州清光,”长谷部语气严厉到直接叫了他的全名,“你抢了近侍这么久,难道不应该在这期间让出来吗?”
“嘛,好像是挺有意思的,”髭切托着下巴想了两秒,“你说呢……咦,什么丸来着?”
膝丸:“……膝丸啊,兄长!”
“那么,我有个问题。”
堀口千里看着他们闹了半天,默然开口道:“如果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哑然,一片哑然。
“没有吗?”
笑面青江那含笑的眼睛看得堀口千里眼皮一跳,“多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夜晚不就变得没那么长了吗?”
……这句话。
她想。
行走在站台间的一千多个日夜,她曾这么想过无数遍。如果有一个人能触碰到她,能跟她交流上哪怕一句话,是否就不会因为怨恨沦落到如斯境地。
现在她的处境与以往大不相同,但那种感觉,她至今仍未忘怀。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她看着见她默认了这说法后再度争吵起来的付丧神们,低声说,“这有什么好争的?”
“善哉善哉。”
三日月瞧着立起来的茶叶梗笑眯了眼。
“守护主人是刀剑的本能,与主人亲近也是,所以才会对前主生出那么些眷恋。”他慢条斯理道,“毕竟是老人家了,晚上不需要太多睡眠,怎样,要考虑考虑吗?”
“三日月殿这样算是作弊吧。”
一期一振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三日月笑吟吟地念叨了句“啊,被发现了”,堀口千里抬起头,看见粟田口家一如既往带着温和微笑的太刀,忽然觉得还是尽早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你们慢慢商量,我出去一趟。”
在两振太刀目送的视线中,她匆匆起身,往走廊上走去。
“狐之助。”
走过往常白天狐之助会趴伏的位置,堀口千里头也不回地开口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狐狸式神便轻巧地跃下,“怎么了,审神者大人?”
“最初和最后。”
她道。
“也许我确实很注重仪式感,总之,最开始也是这样跟你一起去找加州清光的吧?”
这座本丸里原有的暗堕化付丧神早被唤醒了个七七八八,那便还剩下最后一振。
——蜂须贺虎彻。
*
一觉醒来,原本的处境全变了个样是怎样一种体验?
神志重新清明后,发现自己正处在狭小的仓库之中的蜂须贺虎彻面对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和时之政府的代表狐之助,第一反应便是提起了警惕。他可还记得前任审神者的所为,断没有轻易相信他们的道理。
他阴郁着脸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也还记得昔日的同僚是怎样一种状态,如今却为了观察他们那莫名的转变而消耗了一整个下午。
夕阳的光辉晃过窗际,蜂须贺想起无意间还听到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赌局,不由嗤之以鼻。
左文字兄弟交给他的手册被他进门时随意地撂在一边,信任一旦崩坏就很难再次建立,在这之前,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去相信这座本丸中的一切。
蜂须贺叹口气,一把拉开了壁橱。
他看着里面成套金光闪闪的盔甲。
物欲横流的本丸,人心冷漠无情,只有这能表明他是虎彻真品的金甲还有些温度。
折射着夕阳余晖的甲胄更显耀眼,蜂须贺满意地看着这金光夺目的质感,正想伸手之际,忽见最里面那套盔甲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愣住。
苍白细长的五指从一侧的袖管中探出来,似有所感地往壁橱外招了招。
蜂须贺:“……”
一定是他开衣柜的方式不对。
他猛然摔上壁橱门,望着虚空中镇定了两秒,才再次拉开门。
预想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从盔甲一侧穿出的那只手非但没消失,另一边还多了一只。两只手挂在盔甲两边,还轻飘飘地随着他过于激烈的动作晃了晃。
“……”
这不是他真品的衣服!!
第63章 六十三个怨灵
“你们对我的衣服做了什么?”
听到蜂须贺虎彻气势汹汹的质问,众人无辜地面面相觑。
之于今夜和审神者一起值班的人选,一直争论到现在都没有决定。就在蜂须贺闯进来的前一分钟,还一度有发展到拉到手合场去以胜负决定的趋势——反正有几振灵刀和神刀在,想来也不会有鬼怪敢靠近。
尽管知道这是他们刀剑的本质使然,堀口千里心道这也太夸张,赶紧叫停。
“衣服?”蜂须贺那怒气不似作伪,她也顺着问了一句,“上一次去他房间的是谁?”
“我。”
长谷部立刻回答了主人的问题。
“相信我,主人,”他严肃地说,“我只是去打扫了卫生,没有做任何除了您命令之外的事。”
蜂须贺:“……那我的出阵服是怎么回事?”
乱疑惑道:“蜂须贺先生的出阵服出什么事了吗?”
慌慌张张地把衣柜门再次关上后匆忙在边上找了半天锁头却一无所获的蜂须贺虎彻,最后只能把桌子拖过来挡住壁橱,确认那玩意不会跑出来后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一双苍白无力的手飘在袖子里的境况太过诡异,他一点都不想去回忆当时的情景,可这会儿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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