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却摇了摇头道:“莫要叫我前辈,我并非仙门中人,不如称我一声世叔,倒是更合适。”
孙绯听他这般说了,赶忙改口。
裴素又道:“我既对公子如此坦白,公子不妨也说说自己的来历。那日我见公子手中挥着一把通体黑色刃上跳动着绿色火焰的匕首,便知它不是普通短兵,回来一查这仙门兵器图谱,对照了半天,果然叫我查到了,这恐怕却是短兵法宝之首的湛露,而湛露相传数百年来都由蓬莱方家把持,却不知怎么到了公子手中。”
对面孙绯听到裴素口中说出蓬莱方家,便知他已经识破自己身份,只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对裴素道:“说来惭愧,我原本也不知道这是湛露,我家老爹收藏的仙门法宝没有上千少说也有大几百,那日我自家中偷溜出来,准备到中原闯荡正愁没有合适的兵器,于是摸进老爹藏宝室中,想寻一把趁手的用用,谁知翻了半天都是些缀了金石玉器的宝剑宝刀,我怕偷了名贵的兵器,老爹马上就识破了,所以捡了把看上去最烂的匕首揣进怀里谁知道,原来是湛露。”
此时薛洋听了两人对话,顿时惊得瞳孔收缩,那把匕首竟是湛露,他怎么没有看出来,而这这样貌普通之人,竟是蓬莱岛主方煜的儿子。
薛洋才回过神却见底下孙绯却坐直了身体,揭了面上□□,露出底下真实面容,向裴素拱了拱手道:“裴世叔勿怪,在下蓬莱方绯,方慕燕有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对另两个支线cp脑洞大开了,大概可以概括为一对百合一对基……感觉这样脑补下去,十万字都挡不住我了……
☆、山居夏意
方慕燕揭了脸上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真实面容,一张尚显青涩的少年人面孔便映入薛洋眼底,却端得是一副好相貌。
面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肤色是健康的麦色,目光清澈明亮,似有无尽星辉隐在眼底,眼睛又大又圆,如画中人一般,鼻梁高挺,嘴角边自带三分笑意,是一张讨人喜欢的脸。
薛洋顿觉心头一亮,觉得这幅长相倒是甚合自己胃口,若是长有虎牙便和自己原来那副皮囊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只不过他既然是蓬莱方家的人,要想取了他这幅皮囊却非易事。
“可是鸿雁的雁?”裴泠对他表字有些好奇。
“是海燕的燕。”方慕燕答。
“里头可有什么意思?”小姑娘有些疑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原是我爹同我娘的一句玩笑话,就不说出来令人见笑了。”方慕燕又道。
裴泠却更加疑惑了,但又不便追问,遂用好奇地眼神睹着方慕燕,方慕燕只得朝她笑笑。
裴素见他坦白了自己身份,便朝他道:“听闻方岛主避世已久,这番方公子出岛莫不是方家准备入世?”
方慕燕听他这么问,赶紧摆摆手解释道:“裴世叔休要误会,我们方家一向无意争春,自我家祖上在蓬莱岛开宗立派便立下家训,不论朝代如何更迭,江湖局势如何诡谲,我们方氏皆不问世事,只潜心专研武学。我爷爷在任时还定期收一些门徒传授方家刀法,到我爹接任了岛主,因他性子有些古怪,待人不大亲和,故此只有学成离岛的弟子,蓬莱再不接受外姓人入岛的请求。”
“既然如此,方公子此次出岛却是为何,莫非只是好奇江湖世事?”裴素又问。
“一则确如世叔所言,慕燕从小听岛外来的弟子说起中原的许多故事,便觉心驰神往,但最重要的原因却在家父身上。”方慕燕顿了顿,似乎面露难色,略一沉吟又接着道:“我爹比之前几任岛主更加痴迷武学,他对方家阵法十分沉醉,终日研读古籍,妄图将一些失传的阵法重新挖掘出来,故此对教导弟子十分倦怠,弟子们觉得已经学不到什么本事,留在蓬莱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故此其中许多人辞了方氏,往别处投脱去了。再则我父亲也不理家事,目今岛内大小事务据是我母亲一力承当,而我母亲又能生养,我上面有一位兄长,一位已出嫁的姐姐,下面尚有五位弟妹。昔日方家鼎盛时也在岛上建了不少房子,有些倒也修得精妙绝伦,飞檐斗拱甚是气派,不过现今却成了我母亲一桩心病,因为弟子辞去的多了,这许多房子便空置了,有些年久失修,眼看便要倾倒,若是不去修缮心里觉得对不起先人,可要彻底修好,却觉囊中羞涩。又因我父亲不事生产,原本还能指望门人孝敬一些,现在已是坐吃山空,何况我兄长自小身体便不好,所以我想着不如离岛谋些事情做做也替母亲分忧。”
裴泠听他说完,不免唏嘘,一时心里十分同情,但觉方慕燕彼时脸上已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便不知该说什么,又想到方慕燕年纪虽轻,身上担子倒是不轻,对母亲又似乎很是孝顺的,便自心底对方慕燕多了几分好感。
裴素听他说完蓬莱岛的事情,便想着宽慰他几句道:“以我愚见,贵祖立下的家训却是大智之举,看看这数十年间修仙世家更迭不休便知其中艰辛,往前便有岐山温氏于‘射日之征’后覆灭,近年又有兰陵金氏因家主一念之差风光不在,我虽不是江湖之人,但知这江湖上的世家纷乱,与庙堂中的门阀争筹据是一个道理。”
方慕燕因久在世外仙岛,所以只觉裴素不过出于礼貌才宽慰他,其实他不知道河东裴家与他蓬莱方家一者居庙堂,一者远避仙岛,正是入世与出世的典范。
但此刻做了梁上君子的薛洋对裴素此人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想他自称并非江湖之人,举家隐在这山林深处,对江湖之事却了若指掌。
何况那日,他葬他尸骨,当是知道为首之人出自兰陵金家。
再者方慕燕手上的湛露虽然收入了仙剑名器图谱,实则见过之人少之又少,几乎是个传说,所以并未绘制图案,只有文字记录,又因为不是主兵,所以不如刀剑让人印象深刻,可裴素却记住了这把匕首,并且一眼就辨了出来。
而他的降灾虽然比不得其他仙剑名器,但因主人之故,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速来便以绢邪出名。
裴素取走他的降灾,莫非当时就知道他所葬之人是臭名昭著的流氓人渣薛洋。
他忽然有些想知道,裴素究竟如何看他。
薛洋尚在思索,外间却传来一阵嬉笑声,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尚未见到人,便听到她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外面嚷了起来:“我进了这院子瞧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问了阿清才知道你们都往这客房里来了。”
声音刚一掷地,便见一对莲足踩着一双藕荷色芙蓉图案的绣鞋轻巧地旋进了不大的客房里,那绣鞋料子其实十分普通,但巧在绣花针法精妙,一对并蒂芙蓉栩栩如生,那鞋尖上的一小簇雪青流苏也随着主人莲步款移而随风摆动,甚是好看。
这边裴泠听到来人声音,顿时欣喜万分,朝房门口迎出去,口中唤道:“榕姐姐,你今日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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