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吓得身子一僵,瞬间不敢动了。仿佛被定格了一般,那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贾敏适时过来救场,将孩子抱过去,笑嗔了林砚一眼,“一看就不是会抱孩子的人。学着点!”
林砚嬉笑着,丢下一句“以后学”,便趁人不备钻进了产房,也不管里面收拾没收拾好。
沈沅满头是汗,头发都黏糊在脸上了,湿哒哒的。
林砚上前握住她的手,“阿沅!”
“师兄!你可瞧见孩子了?”她的声音有些弱,但整个人瞧上去还好,除了疲惫劳累,没其他不好。
“嗯。瞧见了。辛苦你了。孩子像我多一些。你若是吃醋,咱们往后再生个女儿,像你!”
沈沅失笑,这像谁不像谁,哪有自己说了算的。
“你若是觉得累,那就不生了。咱们有暄儿一个也够。”
沈沅一愣,他是喜欢孩子的。尤其女孩儿。什么一个就够,不过是见她辛苦,不忍罢了。
有丫头上前伺候,林砚直接抢了帕子给沈沅洗脸,将她的头发拢起来,略擦了擦,细声细气哄着:“你累了,乖,睡吧。我陪着你。”
沈太太不过一个转身就被林砚趁虚而入,本有些不悦要赶出去的。这产房里还没收拾妥当,怎能让他就这么闯进来。可瞧着这一幕,她眼神闪了闪,嘴角翘起来,偷偷阻止了丫头的驱逐,让下人手脚麻利点清理完,瞧瞧退了出去。
沈云舟见她神色有些不一样,心头疑惑,“怎么了?”
沈太太面上挂着笑,“以前我总担心人心易变,女婿本事又大,若往后他真对不起沅儿,我们家只怕也奈何不了他。后来我又担心沅儿性子倔,死活不肯给女婿安排房里人,早晚会惹了女婿生气,怪她不贤。”
“如今瞧来,却是我想多了。只看今日女婿的举止,我竟是信了几分他说的那句话:惟愿此生一双人,白首同心不负离。以往老爷说要给沅儿找个怎样怎样的,说的头头是道,条条框框一大堆,我还笑话你说这世上哪有四角俱全的人。现在我竟是觉得自己见到了。”
沈云舟轻笑,“衍之确实很好,就是有时候孩子气胡闹了些。”
说完,他又顿住。便是如今日这等的胡闹,又何尝不是因着担心沈沅呢?若非是他心头着实在意得紧,何必这般急乱,如此恐慌。
沈大沈二相视一眼,都低了头,眼底竟是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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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的下人最近非常开心,恨不得自家大奶奶再多生几个。
要知道,自打确诊沈沅有了后,府上主子从老爷太太到大爷大奶奶,各自都赏了全府上下一个月的月钱。四个人分批赏,就是四个月。
这回生了哥儿,虽没再分批赏,可太太大方,挥手就是三个月。大爷大奶奶院里的,还能额外再得一个月。
就这么一场喜事,她们最少的都多得了半年的月钱。转眼又逢年节,大约也是多了个孙辈,主子们高兴,这赏钱也比往年多了些。
下人们把这些银钱揣在兜里,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这喜事若能多来几次,她们都能发一笔不小的财。
正月,哥儿满月,府上更是热闹。
随后又是林砚生辰,紧接着二月便是黛玉的。今年,黛玉年满十岁。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个小小姑娘家了。宴席没有大办,却把交好的人家都请了来。尤其黛玉的闺中好友,十来个小女孩儿另外择日开了一局,去跑马场疯玩了一天。
林砚见姑娘家太多,担心她们的安全,便特意休假陪了一日。说是陪,也不过是在马会贵宾房等着,镇个场子,也是预防突发事件。但却是头一回见到了薛宝钗。她比黛玉大两岁。十二岁的年级,五官已经慢慢长开,可见丰美之态。
回府后,黛玉倒是说起这位“宝姐姐”。
“她在书院的才学也是一等一的,长公主和王妃都赞过呢!听闻她从未骑过马,可今日学起来却是极快。她还送了我两朵宫花。虽没有哥哥寻来的精致,可做工却也不错,难得她晓得是不喜牡丹这类眼里的,特寻了兰花杏花。”
林砚怔了怔,看着黛玉,“你喜欢就好!”
原著里薛宝钗送宫花可没有这样的用心。
林砚虽不喜欢她明明自己也懂西厢记牡丹亭等东西,却因黛玉说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而来说教;更不喜欢滴翠亭一事中她故意将黛玉扯出来背锅;尤其她自己也说自家哥哥混账,却还主张让黛玉嫁给薛蟠。
但想一想,以薛家的境地,她也有无奈之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站在她的立场,她也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
如今林家形势不同,宝黛之争是不会再有了。以薛宝钗的聪慧,不会不明白如今的黛玉不是她的竞争对象,而是她可以借机交好的强大助力。既然如此,薛宝钗也算是个才女,与黛玉有共同爱好,交个朋友有何不可?
总归黛玉高兴就好。若真有那被人欺负的时候,林砚也自认如今的他家妹子可不会干受着,将委屈往肚子里吞。
再说,不还有他吗?当他这个大哥是死的啊!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次日,是黛玉生辰的正日子。林砚特意抱了只纯白的猫儿给她做礼物。虽已不是滚滚,但黛玉还是很高兴,欢欢喜喜地接了。闹得林礞好大的怨气。
“凭什么姐姐的滚滚没了,大哥转头就又给她弄了只来,我求了两年,也没见大哥给我。要不,大哥你把原本准备给嫂子的那个给我吧!”
林砚确实给沈沅准备了一只,这回却不是贾敏不让养。而是沈沅自己不想养了。自有了暄哥儿,沈沅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唯恐养了猫儿,猫儿不懂事会伤着孩子。不论林砚怎么解释宠物养熟了不会伤主人都不听。
大约当娘的就是这样。沈沅也并没什么铲屎官的潜质。林砚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这猫儿却是让林礞给惦记上了。
“我给宁王了!”
林礞很是气闷,还没等吃醋的话说出口,便听林砚又道:“你今年夏便满六岁了,该入学了。陛下重整京城教学,特在国子监设了幼年班。虽说以父亲的官职,你是可直接进去的。但父亲早发了话,让你自己去考。”
“你若是考中了,别说一只猫,你便是想要两只三只,我也给你寻来。若是考不上,那也不必我出手,自有父亲收拾你!”
林礞脸色一跨,快要哭出来。
林砚一叹,这入学考不至于多难,可林礞到底才五岁多。对他来说,压力确实重了些。可时代如此,三四岁启蒙,六岁正是入学,大周此间但凡有些家底读得起书的,皆是如此。
你如果不跟着进步,便只有被淘汰的份。尤其林礞还生在林家这等注重诗书学问的家庭,注定了躲不过这条路。
因此,林砚即便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冷着脸要压一压他。没办法,林礞的玩心实在是太重了。便是二十一世纪,五岁多的孩子尚在幼儿班,可各项兴趣学习也没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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