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其实下午就到农家拜访,在刘季的带领下才找到这里,不料遇到了那位苗前辈,对他又是盘问又是刁难,幸好他读得书多,老前辈被他说得对自己改观不少,才把景灵的情况告诉了他,“苗前辈说有了身孕情绪多变,灵儿,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只关心孩子呢,”从边上找了根荆条放到她手中,朝她跪下,“子房有罪,其一,让夫人久等五月有余而不闻不问;其二,惹夫人不快而悲伤恸哭;其三,不能让夫人纾解情绪,以上种种,今恳请夫人,以荆条为刑重罚子房,不奢求原谅,惟愿稍缓夫人心头之郁。”
景灵还真被他一同说辞弄得忘记了哭,然后又反应过来,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双亲。再说,夫君朝妻子下跪更是闻所未闻,“快起来,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堂堂儒家三当家朝一个女子下跪,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理他人置喙。”
她四周一看,幸好这里是医庄,没什么人出没,要是在神农堂……
掂了掂荆条的分量,她在张良头上轻点了下,将他的发带挑走,张良原本束好的发,此刻一头青丝飞扬,几月没见,他似乎过得并不好,景灵弯身摸了摸他的脸,“你晒黑了。”原本总是满脸自信潇洒,亲热的时候她总能触到他皮肤细腻,如今添了些沧桑。
“夫人可会嫌弃?”张良握住她轻抚在他脸上的手。
挣开他的手,景灵挑起他的下颚,打量一番,“色衰而爱弛,张小美人可得仔细包养才是。”
“夫人说的在理。”
“我呸,你个阳奉阴违的小人,”越是看他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景灵越是来气,干脆直接两手齐上,捏住他两边脸颊,扯啊扯,“总是什么都不瞒着我,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一生一世,疼啊爱啊护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我怎么办,还有他怎么办。”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住口,我没让你说话,”景灵见张良想开口辩白什么,心说这人书读得多,要是让他开了口自己肯定吃亏,她立刻喝道。
于是张良乖乖闭嘴了,摆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景灵见此虽然心软了些许,但嘴上依旧不松口,“你要是丢下我,我就,我就去大闹咸阳宫,色>o<诱嬴政,让孩子认贼作父,然后杀了那皇帝,让咱孩子上位。”
张良听得津津有味,点头附和,“嗯,想得倒是挺美,只怕还没进咸阳宫就被李斯下令缉拿了。”
“反正嬴政马上要东巡,我过几天就准备准备出发去跟他来个美丽的意外。”景灵不死心硬着头皮辩驳。
最后张良将脑袋贴在她肚子上,温声道,“那如今幸好子房回来了,不然夫人这般人见人爱,没准真被抢走了,比如刘兄。”
说到刘季,景灵立刻感到心虚,不对呀,她跟他压根就没什么,心虚作甚。但又一想到小圣贤庄的浩劫,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子房是不是只来看看自己是否安好,然后又要离开?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早想明白了吗,他既然不希望她掺和,不管是担心她也好嫌她碍手碍脚也罢,那便不掺和罢。
如果当初没有成亲,至少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陪着他做各种谋反的事,大不了一死;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时光倒流,她自问也是不悔嫁他为妻的。
罢了,景灵长长叹了声,就被张良从身后轻抱住,“灵儿…”
景灵闭眸浅笑,“我向往的生活,本就是一种奢望,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不论男女,都叫不疑。”
对于彼此的心意,不曾怀疑。
“等生下来,我就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你不会跟我抢吧。”眼前这人谋略超群,想必定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吧,到时候他建功立业封侯封王美人无数,她呢,只是在无尽的等待中美人迟暮罢了,孩子就是给她自己留的念想,反正以后有的是女人为他传宗接代。
感觉到她话里意思不对劲,张良忙扳过她肩膀问,“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大热天的别拉拉扯扯。”说完挣开他朝医庄内走去。心中却开始后悔,这是怎么了,见了子房本来高兴的,却这么无理取闹,本意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这样子房定会讨厌自己吧。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腹部绞痛,而此时张良刚好追上来,见到景灵异样,本来要追问的话语此刻早已抛诸脑后,替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见她脸色发白,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横抱起,往医庄快步行去,嘴上还安慰她,“灵儿别怕,有我在。”
景灵半睁着眼,艰难地喘口气,“傻瓜,明明…是你在害怕。”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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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觉得自己是他这辈子走得最漫长的一条路了。
“前辈——恳请前辈……”
啪——
苗婶看到眼前平躺着面色苍白的景灵,立刻就一记耳光甩在他脸颊上,张良也算风度,生生受着,面不改色继续,“恳请前辈救救灵儿。”
“跟你说了,有身孕的女子情绪变化大,易多愁善感多思郁结,你倒好,竟还让她动了胎气。”一边快速施针一边数落他。
张良一脸无辜地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浑话,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明明之前他跪地请罪之时,灵儿还好好的跟他说着话,怎么转眼之间就心情大变了呢,还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苗婶施完针见张良不答话,心中厌烦,“行了,别在这碍眼,去熬药吧,”又对上他询问的眼神,继续出言嘲讽,“哎呀,我忘了,你们儒家主张什么君子远庖厨的。”
张良对于她的百般刁难只是回以浅笑,“子房只是想具体请教苗前辈,该用哪些药,分量又是几何?”
“素闻儒家文武兼修,医学药典也不曾落下,你竟不知如何用药?”苗婶睨了他一眼,但还是起身朝外边去抓药。
“子房本就医术浅薄,加之此刻心系灵儿,关心则乱,实在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张良关切地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景灵,然后一脸恭敬地跟在苗婶身后。
苗婶见张良不骄不躁,刚才被打了也不见戾气,说话依旧不卑不亢,也不再为难他,将一篮子药挑挑拣拣然后塞进张良怀里,“嘴皮子倒是利落,老婆子我要出去一趟,小丫头交给你了,再出什么事,小心一尸两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仰天长叹,假期好短啊!!抱头痛哭ing~~~~~~~
第32章 结盟
景灵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转醒时蹙着眉心缓缓睁眼。
张良一直守在她边上,此刻见自家夫人醒了,忙凑近轻声问,“灵儿,现下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绕过景灵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坐好,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端着药碗,温声软语地哄着,“来,我们先把药喝了,刚好温着,不烫也不苦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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