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静了,又要一个人了。晚上大概又要开满一屋子的灯,看恐怖片也没办法找人作伴了。偌大的房子里少了一个人,大概会有些不习惯。郑安知这个人一向看的开,有什么没什么的都没关系,以前不也是一直一个人过的吗?如果她从来没有过在景这个朋友,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可是一旦拥有过这样的时光,似乎就便得不舍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走得越近越贪心。
“以后还会联系吧?”
“那当然。”
“其实你也应该想他们了吧,好好陪他们在首尔转转吧。”
“嘻嘻。的确有点想家了呢。对了安知,今天晚上宋伯母要我去他们家吃饭,如果晚了可能就不回来了,你早点洗洗睡吧。”
夜幕逐渐降临,在景很快提上鞋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客厅里的灯还没来得及开,郑安知蹲在沙发上,对着电视荧幕上的光晕看得出神,白皙的脸上映着交错的红绿色彩,手上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的按键。半晌觉得冷了,才想起忘了关上落地窗上面的开口,于是走过去关上它,风吹到脸上,忽然有些伤感。
她好像也想念家人了。
爸妈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吧?要是她当初和他们一起走,要是她当初没有那么任性,现在是不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家常呢?
郑安知觉得后悔是最痛苦的事,所以凡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宁愿向前看。可是即使这么想,难免也会难过,以前如果想他们了,就背上包订了机票第一时间飞过去,可是现在却连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
她回到沙发上缩成一团,埋着头,光晕在她白色的睡裙上交错,难过到窒息。
☆、二十五、二十六
【第二十五章】
-爷爷,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模糊地看着手机上的按键,终于凑满了这几个字,于是关机扔到吧台上,旁边是摆放地东倒西歪的几个各式各样的酒瓶,优雅的高脚杯早就被抛弃到一边。尹智厚现在只想尽快醉倒,明天或许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闵治浩从哪里查到的这件事,他本以为那件事早就成为过去了,从他可以镇定自如地开车的那一刻起,从他找回爷爷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能够放下了。
可是真相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先生,你不能再喝了。”
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除了服务员的还有周遭乱作一团的声响,让他明白他现在还有一丝清醒,将剩下的小半瓶伏特加干掉,叮当一声放到吧台上,付了账走人。
酒吧里太乱,走出来只觉得风一吹清醒了许多。
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着汹涌的车流,听着车辆间穿梭的风声与车轮划过的声响,似乎又看到了世界崩塌般的那一天,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嘈杂的人群的细语,眼中一片血红色,就那样遮掩了整个世界原来并非意外呵,只因为是尹总统的家人。
于是心情又变得沉重而复杂,从闵治浩告诉他这个真相开始。
很好他的确是掌握了他的软肋了。
不能让爷爷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不能回家去,可是现在能到哪里去呢?
。
郑安知打开门看到靠在门边有些醉意的尹智厚,着实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有人?”
尹智厚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稍微有点清醒了,这才想起来这里已经给郑安知住了。
她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担心,于是推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今天不是开会吗?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尹智厚顿了顿,有些混沌地说道,“只是跟闵治浩打了一架而已。”
“什么?”这还叫没事吗?郑安知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到底闵治浩那家伙是多欠扁,让一向有风度的尹智厚也出手了;然后便愈发担心了,拉过他的手仔细看起来,“那你没伤到哪里吧?没关系吗?”
“嗯。”尹智厚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靠着沙发有些昏昏欲睡。白天他刚打了那个人一拳就被闻讯赶来的保安制止了,只是手有些痛而已。还是第一次把烂摊子丢下让别人解决,有点孩子气地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这么晚了到处乱晃什么,怎么还不回家去。”郑安知仍旧在碎碎念,有些埋怨的意味,却突然被他一把捂住了嘴,目光躲闪开去,感到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别吵,就一会儿。让我休息一会儿。”尹智厚昏昏沉沉地说着,手也有气无力地滑了下来。
睡着了吧?郑安知轻轻碰了碰他,果然是没什么反应,便去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自己拿着手机跑到房间里轻声轻气地跟同事打电话询问情况。铝税胩於苑降闹魈馑枷胫挥幸桓觯豪习褰裉旌芩В讶伺肿崃艘欢佟V0仓抻锏毓叶系缁埃飧鑫业比恢溃沂俏誓阄裁窗∥裁础
以闵治浩那个小气外加斤斤计较的个性,怎么会没还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翻来覆去想不通,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郑安知坐了起来,思量着是不是要把尹智厚叫起来喝点醒酒汤——这样睡过去明天应该会很难受。出来一看,却发现尹智厚已经起来,坐在落地窗旁边捂着头似乎有些头痛。
“怎么把窗户打开了?今天晚上据说很冷的。”郑安知走过去轻声问道。
“有点闷。”尹智厚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诶?下雪了?”郑安知有些惊讶,天气预报倒又不准了,看样子下的不小,在景明天回来的时候大概要费些劲了。
她觉察到尹智厚又没了声音,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了?闵治浩跟你说什么了?”
尹智厚一声不响地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我小时候出过一次车祸,父母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我一直以为那是场意外,怪我贪玩遮住了父亲的眼睛,可是闵治浩告诉我,那根本不是意外。”
“那是”郑安知突然明白过来,当初前总统离职,原来是因为
尹智厚苦笑一声,“如果我们家没有总统,也没有财团。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就不会这样了吧?”
“不要再想这些了,都已经过去了。”郑安知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尹智厚握住拳头放在额前,心撕裂般地痛,却依旧埋在心底。
“不要这样,难过的话为什么不发泄出来?这样的话只会更痛苦。”郑安知看着他,感觉心如刀绞。
“我何尝没有想过,如果爸爸和爷爷不是考古工作者,我们就不会分开,也不用担惊受怕,那些埋在地里几千年上万年的东西,有毒气体、腐蚀性物质、坍塌随时都会担心失去他们。”郑安知有些哽咽了,“可是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啊,既然没办法改变,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人们不是为了经受痛苦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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