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您就是只宠小小姐了,”墨染闲依不满地哼了声,“您有想过墨染大小姐的感受吗?”
让两条小尾巴跟上,蓝染看着她不情不愿地到架上取来自己的铺棉斗篷,暗地里觉得好笑。与狗吃醋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她做得来。
对于积深的雪,小小姐与棉花糖乐得蹦哒,反观墨染闲依,裹了几层又掩上斗篷后还是冷得直哆嗦。
她曾试过待在空间鬼道里,风雪虽然进不来,空气同样冰冷,最后干脆弃了这个念头,白费力气。
“走、走慢些。”原地摀唇用力咳了一阵,墨染闲依轻抚胸口缓过气,抬眼见身旁男人一副“早料到妳会感冒”的表情,她蓦地不自在地撇过头。
蓝染知道她现在欲言又止的是在想些什么,红彤娇艳的面容或许不只是冻的。
他们昨日终究没有出门走走,起因是有个女人错过午餐后还任性地赖床不肯起,说她不饿、扯天气冷、蹭着他的胸膛喃喃有好闻的沐浴清香。
被这么缠着,只好陪她再睡会儿。再起时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两人吃过饭、洗漱后,她兴冲冲地打开隐藏式衣柜,让他帮忙出点主意挑选参加贵族年会的和服。
师傅今年在图样上尝试用了新的绣法,送来给她的成品式样繁多。她面对喜欢的事物时,会出现轻微的选择障碍,想着无妨,他便认真地看她把华贵的衣裳披到身上。
最后他是帮她选好了,但在变得皱巴巴的现在,她内心的想法他就不得而知了。
“妳适才不是问我,是否有想过大小姐的感受?”让她接过他收起的伞,蓝染心情好难得不打算怼她,只是稍稍用力把双脚深陷雪堆中的她拎起来揣进怀里。
总是裹得雪人似的,实际却是那么单薄娇小。
“恩,您想为自己开脱么?”左手撑好伞,墨染闲依把脸埋进他的队长羽织,那会儿还没什么想法,半夜迷迷糊糊时,意识到有人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衣服一件件套回身上,她才猛然醒悟──关于小树苗已经被制成小船这件事。
那是多美的一套和服……
淡草渐层布底绣金纹,袖缘与下身绣有小巧的春日花草,以出席年会来说,不会太过惹眼,但低调中又带点梦幻的奢华感──很符合她的年纪,同时不失庄重。
问过蓝染要不与她一道出席年会,很干脆地被以想回队舍工作为由婉拒。既然如此,她想事前在他面前走走晃晃似乎也不错,便趁他睡前垂眸专心练书法时换上,随后得瑟地到他跟前转圈显摆。
稍微拉下领口,对着镜子整好后,她满意地对他说,连早乙女那般毒舌的家伙都夸过她的颈子保养得细致好看。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当下不小心忘了自己补眠前放了某个打算犯罪的男人鸽子,笑吟吟地炫耀时还脚笨地跌了一下,甚至恶作剧地对他说了那种……几近是期待事情发生的话。
一失足成嘴边肉,连她自己都觉得蠢。
“如果不在意我们大小姐的感受……”蓝染微微勾起唇角,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那些只有两人知道的事。
天,这太私密了!
墨染闲依听了他的说法,感觉耳根乃至双颊火辣辣地发烫,埋在他胸口的脸更加抬不起来。
现在这样看不出来,但女人的害羞流程确实又添了几件。
蓝染见她缩成团,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心上正觉得有趣──偶然瞥见她腕上淡淡的青紫,眸光稍沉。
他原本打算错过她上午的主动,就等天气暖些再出手,结果睡前她出其不意地一跌,紧急扶住她后,又弯着月牙般、细碎闪着期待光芒的双眼,扯着他的袖口小猫似地蹭了蹭,嗓音甜腻轻柔、又略带调皮地问他──
“早晨您才帮我系腰带呢,”那时她笑得浅浅的,而他难得没把注意力放在她的酒窝上,“惣右介大人,新年初始,您想要有始有终吗?”
怎么能拒绝?
平时羞怯、容易害臊的女人破天荒地如此大胆,再搭上那无意识的撒娇,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细致柔滑的美丽脖颈、左肩上小巧的白山茶家纹、右侧腹那道令他至今无法释怀的小疤痕……他所见到的他的闲依小姐的一切都美好得不那么真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尽管他尽量温柔慎重地待她、小心翼翼地避免伤了她,仍是没抓好轻重地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小圈抓痕。
“我的任性造成您的困扰了么,蓝染大人?”寒风冷冽,在这片银白的世界中,只有她贴着他的心。褪下面上的羞红后,墨染闲依隐约感觉到男人的心烦,抬起头惴惴不安地打量他的表情。
蓝染听见她的问题顿时一愣,低下头略有些意外地盯着她看,半晌才微扯唇角,似笑非笑道:“在妳看来,我是那种会自寻烦恼的男人吗?”
墨染闲依摇摇头,而后似是想到什么,敛下眸子抿唇道:“但或许是我给您制造了麻烦,您只是不愿伤我的心,被动地接受。”
这才是自寻烦恼的最佳范例啊!
蓝染听她说她的担忧,没什么特别表示,只是在腾出一只手笑盈盈地轻点她鼻尖后,步伐平稳地继续往前走。
意乱情迷中,她约莫是忘了她隐忍着疼时问他的问题。
──这个特别的存在是她这般不起眼的女人,真的可以吗?
“如果不是妳就没意义了,闲依小姐。”抱着她径自走进开着暖气的现代化屋子里,蓝染轻轻把她放上沙发,蹲下身视线与她齐高。六团毛球见状凑了上来,在他们身边围了一个圈。
他从来就是一个无情的人,时机到了他会毫不留恋地离开。
只是他知道这女人就算清楚他得走,也会努力地以她的方法、以她身上价值连城的那颗柔软的心,继续隐晦地、秘密地爱着他。
被她熨得妥贴的这份十分特殊的情感,对他来说是很有趣的一种体验。
接近他的人、离开他的人、畏惧他的人、憧憬他的人……
他们或许各有目的,所以他谁也不信,为求公平,他们也不必信任他──就尽管跟着他、逃离他、崇拜他、取悦他,然后被他利用即可。
仅仅只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想留给她一份真实,镜花水月就算再怎么美,碎裂前后都不及她的一分。
“您知道的,我对自己非常没有自信。”墨染闲依垂眸绞着手指,没敢看他。
“妳现在挺好的,工作也好、家族也好,甚至还能得到我的赏识。”
“我长得一般,能力也就鬼道拿得出手,不像您欣赏的卯之花队长那样气势十足。”
“除了牺牲破道,连九十九号都能舍弃咏唱的妳,怎么还说自己普通?”蓝染笑笑,他居然有想方设法哄女人的一天,“更何况闲依小姐眉眼生得标致、气质端庄雅致,足够吸引人了。”
墨染闲依皱皱眉:“您总强调我的模样尚不到能吸引您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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