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或许还有哪些“假面军势”的成员?只是这些前线发生的真实战况,被命令留在四番队队舍待命的墨染闲依自是不清楚的。
她在此番战役中,仅在伤员被移送回来时才被允许独立治疗作业,实际接触的也就松本乱菊、桧佐木修兵与朽木白哉。
决战前后,送走正副队长到现世与虚圈、乃至在队舍感应到那男人回到尸魂界骇人的灵压……她都平静着一张脸靠在席官室窗台边。
当时陪伴她的是垂下尾巴、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慕咪与小小姐,以及未上前线作战的伊势七绪。
得知结果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在耳闻市丸银与东仙要死讯时抿抿唇,随即又面无波澜地挺着一颗小肚子到各个病床间走动。
私下听见几名队士讨论她,都说看不出她原来是个如此冷情的女人,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卑鄙的墙头草之类的话语。
她隐在角落琢磨他们的感想,不置可否。
那之后几日,新上任的中央四十六室下达最终判决──将罪人蓝染惣右介囚禁于真央地下大监狱第八层无间,两万年。
墨染闲依于是明白如今的尸魂界没有能够停下他心脏的狱吏,借着崩玉他得到了超越死神界限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刑期结束后他还是会好好的吧?
两万年如此漫长,或许已经没有与他见面的机会了。
“墨染四席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八席官荻堂春信在几名贵族家仆收拾墨染闲依私人物品时,与虎彻勇音一起凑到她身前,盯着偶有不规则起伏的圆滚滚肚皮看。
时序进入严寒的十二月,墨染闲依终于向四番队提起停职申请。
十月那会儿因为决战时间提前,卯之花队长希望她留下再帮点忙。就这么拖着忙着分心着,她都忘了要递出假条。
然而在不久前的检查过后,医者发现她的身体情况以目前来看并非十分乐观,当下勒令她终止一切劳心劳力的活动。
上午才通过申请,下午铃木堇便领来家仆帮她收拾了。
“没意外……估计是三月前后吧。”外边冷,墨染闲依裹得紧实,可在提及孩子时面上仍是笑得暖暖的。
尸魂界并没有现世那种精细的产检流程,四番队综合救护所主要还是为了战斗补给、救护的设施。
女性死神的孕期照护通常由各家自行调养,仅在生产时请来具备接生经验的护士或长者协助,而这点在贵族间亦是通用。差别只在大贵族拥有更加庞大的医疗资源,孕妇无论生产前后都能得到最为完善的照顾。
“三月啊……似乎算晚了?”虎彻勇音探出手指碰碰好友的肚子,不知哪个小家伙有所感应正巧踢了一脚,让她吓了一大跳,一旁看着的荻堂春信亦是“哇──”地感叹。
东大圣壁那时墨染闲依因为昏厥被紧急送回救护所,检查后发现好友怀孕虎彻勇音才被惊吓过一回。虽然反应过来她是满替闲依开心的,但现在回想起她被告知孕育新生命的当下,那惊喜又复杂的神情──其实让人挺心疼的。
“以我的身体状况来看,”墨染闲依不自觉转着指上微松的金环,轻声笑道,“三月还算保险,再晚才有危险。”
“这样啊……”虎彻勇音恋恋不舍地把手收回,这番近距离接触新生命的体验好神奇,“突然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闲依,我会很想妳的。”
说着便轻轻环上好友的脖颈。
墨染闲依探出手回抱她,这段时间在四番队还好有她,还好有这么些温柔的人们她才能隐忍着难受撑到现在。
事前与那男人保证的她不会有事,实际经历后才更加确信欺骗他人比欺骗自己简单。
“长老大人们选择保您,”回墨染宅后,铃木堇小心翼翼把家主扶上躺椅,这把是那可恶的坏男人留给家主的,当初她们还不懂他特地弄来这加宽、外观略像单人小床的东西给她做什么,“您不会有事的,家主大人。”
抚过软垫感受那柔滑的触感,墨染闲依朝她笑了笑闭起眼,以极轻的音量低语:“愧对一把躺椅的心意或长老的好意,自私的我想选择后者。”
“……少爷或小姐还会有的,家主大人。”
“明知不该如此,但我不由自主地总会胡思乱想,”墨染闲依手掌搭着腹部,相较十月那时的微微隆起,刚进十一月彷佛吹气似地一下就膨成一颗球,“我们任何一方的逝去,是否会在他心上泛起一丝涟漪。”
铃木堇闻言大惊:“家主大人!”
“别紧张啊堇,我就是想想。之前听蔷薇说孕妇情绪起伏大,任性地无理取闹是特权,我还十分不以为然来着,结果竟是真的。”墨染闲依呵呵轻笑。
待铃木堇紧张的灵压终于舒缓下来,墨染闲依才又细声道:“妳放心,失去双亲的痛苦我切身体会过,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同样的童年经历。”
而且医者只是说她的身体虚弱可能扛不住生产时与孩子的灵压碰撞,又不是她就真的做不到安全分娩。
健康检查的结果让整个家族如此紧张是她始料未及的。
就连那群长老,听到她可能会有意外竟然马上赶到她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要保全大人,莫名其妙地乱成一团。
自己吓自己呢他们。
裹好温暖的棉被,墨染闲依窝在舒适的躺椅上,听着外边风的呼啸与细流潺潺。那男人离开她的隔天这把椅子就送来了,那会儿她还沉浸于离别的失落没细想。
她走钢索般的爱情以他的形式被宝贝着,镜花水月中独给她留下一分真实。
她的能力对他其实有些帮助,为什么没想过要利用?
听闻旅祸的女孩被他带走,墨染闲依曾经心不在焉地想着。
选择放置而不是把她作为棋子,他自始至终未曾将她放进他的计划。或许是他的自傲,但她宁可相信他是尊重自己身为一个独立个体的道德底线,而不勉强她合流。
她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却不愿伤害她。
可以这么理解吗?惣右介大人?
又或许应该这么说──不如此解释,她的心会很疼很疼。
在云里雾里翻找那些真真假假的画面,梦醒时分指尖掐着掌心徒留转瞬即逝的红痕,然后在天亮前说服自己她还是被爱着的。
时间带不走这份思念,他却待在思念到不了的国度里。
她的心上永远有他,可她已经失去确认他的心的勇气。
想着想着正有些心情低落,腹部猛然被踢了一下。墨染闲依长舒口气,微微侧过身换个姿势。
这点倒是与他们的父亲很像,让她别操无谓的心。
再过不久她就要迎来他们的孩子。
总是静悄悄的墨染本家大宅因此渐渐多了欢声笑语,宅里上下满心期盼即将加入的小成员。
无论男女,如果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轻柔地抚着隆起的小腹,墨染闲依唇边漾笑,细细缓缓地哼唱记忆中母亲的晚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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