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小姐,我知道妳与朽木副队长交情不错,但我到今日才知道妳与朽木夫人感情亦是深厚。”蓝染不经意地提起绯真,观察墨染闲依的反应。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蓝染队长。”墨染闲依抬眼看向高了自己一颗头的男人,身高不够高有时就有这种困扰,仰视时气势总不那么足够,“深厚倒不至于,但是我非常喜欢这对夫妻。”
不是装的,也不是故作清高,她就只是单纯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人。
就算他们不属于自己。
“其实我也经历过嫉妒、口不择言、自我否定的过程,但追根究柢这些情感充其量不过是一直往伤口上撒盐。”墨染闲依知道自己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这些,只是无意间碰面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卑鄙的自己。
就算朽木白哉与朽木绯真早已不介意,她自己还是难以忘怀。
“做人真的好难呀……”转了转手上的和伞,墨染闲依小碎步走到蓝染前方,很有兴致地倒退着走,微笑地看着对方,“其实我很讨厌这身衣服的,又重又紧穿脱又麻烦。相较下,死霸装多好!轻便又好伸展筋骨。”
“墨染小姐,小心后……”蓝染看着后方几名孩童追逐嬉闹着,似乎并没发现墨染闲依。
正要撞上时,墨染闲依轻巧地原地转身避过他们,尽管穿着厚底草履,仍能稳稳地把持住重心,站立姿势也不见歪斜,仍是那般挺直。
“漂亮的旋转。”本来是打算出声警告,没想最后却得赞一声那利落、毫无多余动作的闪避,“原来墨染小姐还擅长舞蹈吗?”
墨染闲依盈盈地行了礼,接着乖乖走回蓝染身边:“不,我对舞蹈其实不那么在行,只是有个好友善于此艺,才向他学点皮毛。”
“是妳与朽木夫人口中那位早乙女先生吗?”蓝染明白地笑问道。
“恩,蓝染队长还没有观赏过他的演出吧?有机会我再邀请您一道去。”尸魂界里一票难求,一年公演又任性地删减至四场:瀞灵廷三场、流魂街一场。
瀞灵廷的演出面向贵族,票自然卖得贵,话虽如此,后排有些座位视线遮蔽程度不一,还是会以低上许多的价钱释放出去──前提是抢得到。
卯之花队长、松本乱菊与伊势七绪偶尔会私下麻烦她帮忙买这些位置的票好进场观剧。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墨染闲依是早乙女少当家亲自钦定的后援会会长,交情之好说一声就会帮她保留座位。
至于流魂街的演出票价就便宜多了,甚至可以算是公益性质,但只限流魂街居民购买,有身分的如死神、或居住在流魂街却拥有瀞灵廷通行许可的贵族禁止进场。
就算如此仍是一票难求,可见早乙女剧团的热门程度。
“我会期待。”蓝染温和地回应,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墨染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回现世了吧?”
墨染闲依点点头,想起现世的一切不由得雀跃起来:“现世排除掉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虚,真是十分有趣的地方,有许多让人想尝试的新事物。”
“有机会真想亲眼看看待在现世时的墨染小姐。”蓝染微笑,感觉似乎能得到意料之外的乐趣。
“如果您到现世可以通知我一声,我租了一间自己的小公寓,无论是短暂住宿或义骸寄放多少都能帮上忙。”墨染闲依想起在现世只靠自己慢慢累积起来那一切,神情都亮了起来。
比起像现在似乎高人一等地穿梭在管制严格的贵族街上,她更愿意待在朴素却充满人情味的现世小街。
贵族街是个十分排外的地方,受到贵族邀请的平民若未经过一定程序得到正式许可也是进不来的。
想着时间还早,必须对陪同参加新年会的蓝染表达感谢,便挑了间光顾过觉得没问题的料理亭一起用了午餐。
“我天生体质碰不得酒,就算只有一滴也不行。”双双走出料理亭后,外头雪又开始下了。墨染闲依与蓝染合撑着一把伞在雪中漫步,十分有兴致地边走边欣赏雪景。
“具体会产生哪些症状呢?”
“轻则干呕,严重则会导致晕眩与呼吸困难。”墨染闲依笑笑,听不出情感地举例道,“最近一次碰到酒精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为了一个仪式被逼着喝了点酒,在特别医护室里昏了好些天。”
“那些人知道妳的情况吗?”蓝染皱起眉问道。
“知道。”墨染闲依轻描淡写道,“但是对于贵族来说,礼法不可废。祖父与父母亲当时尽管气极,似乎也无能为力。”
当时还未明白大人间争执的点,她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疼爱自己的家人身后。一直到清醒过来,她才明白如今烙印在左后肩上那朵小小的家纹,竟差些要了自己的命。
“我过去所认为的贵族一直是气焰嚣张、眼高于顶的,但果然只要活着,无论是谁,都会有旁人无法同理的烦恼。”蓝染闻言轻声下了个批注,“贵族似乎也挺不容易的。”
墨染闲依笑着摇摇头:“不,您应该说‘能把贵族当得这么窝囊,墨染小姐也挺不容易的’,蓝染队长。”
“墨染小姐总是习惯贬低自己。”蓝染停下脚步,“其实我不认为妳等着的山茶未曾探头过,只是妳低下头的时间太久。”
错过一朵花最动人的时刻,自然只剩凋零。
定定地看着对方,墨染闲依笑了,只是眼里的无奈是那般显而易见:“其实我知道,擅自地喜欢又擅自地失望,问题全在自己,而这也是我很快地就接受这个结果的原因。”
墨染家是必须留下属于自己的子嗣的,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可能。她只是心存侥幸,被动的想着如果他也有这个意愿,她便豁出去勇敢一次。
深深地吸了口气,墨染闲依无意识地又抚上右侧腹部:“其实我很努力,但是愈努力就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与蓝染队长您相处愈久,就愈能感受到您对周遭的疏远。我觉得这样对彼此都很安全。”
“原来在墨染小姐眼里,我竟如此不近人情。”蓝染推了推眼镜,语气并无任何不快,只是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
“不能全然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因为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墨染闲依闭上眼,踩着高履在雪地上做了几个日本舞中常见的旋身与甩袖,“其实我完全没有舞蹈天分,会的动作全部就这些,但在早乙女一时兴起的魔鬼训练后,靠着这几个基本动作竟也能瞒过许多专业评论家。”
“墨染小姐的意思是?”
“蓝染队长,”吁了口气后睁开双眼,墨染闲依平静地陈述道,“我很喜欢与您相处的感觉,因为我看不清您的真心,就如同您也触碰不了我的。并非不近人情,只是隐隐地有一种感觉。”
这男人似乎是寂寞的,而他的寂寞形而上,更加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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