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并不怎么想回归。
记忆回拢,是小泉红子面如死灰的艳容,她说:“志保,工藤新一回国了,把我儿子,不,把你儿子也带走了!”
那一刻,她出奇的平静,生生压抑住了冲出门拦住工藤抢回儿子的强烈的冲动,在小泉红子刹那变换的窃喜的表情里转身,收拾行李,紧跟着上了最近的飞日本的航班。
下了飞机,偌大的机场举目无亲,唯一的感受便是她始终一个人,踽踽独行。
努力忽视掉那些作为灰原哀生活在这里的残影,就像这些年从不曾对人言说的痛,午夜梦回时折磨得她心力交瘁的伤。
博士2年前去英国了,但是在寄给她的信中却提及这幢房子并未卖掉,已过户到宫野志保名下。
博士告诉她:你总会回来的,到时候记得回家住!
那些悠远的仿佛隔世的记忆一点一滴显出轮廓,她立于铁门外,任凉风瑟瑟荡起她长长的围巾,撩乱她额前鬓发,刺痛她□□的面孔,细数着珍藏了多年的属于哀的记忆。
薄雾,残阳,彩霞。
简单收拾好的屋子里到处是落日余晖的残影,橘红色的光晕中熟悉的光景似要逼出宫野的泪来,室内一股陈年的气息酿开,杂入黄昏,竟有种沧桑之感。
这样大的房子,她一个人住,太冷了。
还是要尽快回去吧!她颓废的如此打算。
清晰的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正在放筷的手不留神地一震,今早才到,久不住人的空房怎会有访客。
转念,想是隔壁人家注意到屋内灯火前来打个招呼吧。
渐开的门缝中露出卡其色大衣的衣摆,屋内光亮逐渐映出门外人的脸,英挺俊拔,眉眼含笑,诧异于他的突然到访,却隐有些安心在眉梢隐去,还好。
不知为了什么松了口气,但到底心口舒坦了些,许是在这已无熟悉风景的故土遇上相识后产生的安稳和放心。
“怎么突然到日本来?”她接过他随手脱下的大衣,如贤惠的妻子迎接丈夫回家时那般自然,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才轻轻掩上门,随着他步入客厅。
“不放心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人去楼空了,枉我与你比邻多年!”他很悲惨地抱怨,可怜巴巴。
“白马探,不是我求你住我隔壁的吧?死赖在我身边想干什么?我可没糖给你吃!”自厨房内多拿出一副碗筷摆好,便不再管他。
“唉,宫野小姐,对一个暗恋你这么多年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合适吗,我表示很痛心。”他抚额落座。
“不吃饭就滚!”
“别,别。”白马探赶紧缴械投降,坦白从宽:
“这回真不是追你来的,母亲大人急召,不敢不从。”他狼吞虎咽地吃起饭,一副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形象,宫野忍住把这丢人的孩子扔出去的冲动,却没了食欲,只看着菜扒饭。
“你妈怎么来日本了?”她闲闲地问道。
前一刻尚拼死扒饭的男人骤然停下了吞咽,顿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应道:“没什么,没什么,不就心血来潮……对了,你接到那小子了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又开始扒饭了,宫野轻抬眼睑,留意到他眼下的青紫痕迹,有些细微的胡渣也未刮干净,不禁诧异于他的粗心,敏锐如她,怎会察觉不到一些她尚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
她搁下碗,去厨房倒了杯红糖水回到桌上,当着白马探的面将一堆五颜六色的片剂胶囊悉数吞入腹,神色平静无波,如同那一堆送服的药只是精致的饭后甜点。
右手攥着杯身,拇指指尖摩挲着杯沿,忽听得探沉着地有些冷意的声音划裂了空气,“我妈收到了工藤新一的婚帖。”
似乎有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揪心地响起,她低着头,依旧镇静,如同刚才只有风声而已:“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后。”
“哦,那——我应该不用参加吧。”她起身离座,声音忽沉,失了气力一般,仿自言自语:“我也没有身份见证他的婚姻。”
未走到楼梯口,就听得他紊乱了呼吸的嗓音,略带着急:“你可以去,作为我的——我的……家人。”
“家人?”她轻笑,笑得坦然:“白马,不会的,我唯一的家人只有我儿子,我们只是同学兼邻居。”
那样温柔亲切却疏离的否决。
他突然失了辩驳的力气,在看见她眸中倒映的只是灯火,并没有他的时候。
真能伤人啊,宫野志保。
他没有意识地,一把揽过她,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不肯放手,从来不想放手。
“毕竟,疼的不是你,我可是真心的疼啊。我的心脏在以光速跳动,你听见了吗。”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不亚于魔音穿耳,颤动着,她皱了眉。
她可以反抗的,但是没有。一是因为反抗也没用啊,人家毕竟是男人,而是因为,没有反抗地必要啊,这个男人是她无法割舍的抱歉。
“白马……”她声音有种虚弱的柔软感。“对不起。”
他突然粗暴的大喊,像个撒气的孩子:“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明明你先碰见的人是我啊。”
宫野志保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发疯的男人肩上一痛,终于清醒过来,仍旧不放过她,死死的压着她。
“他是我的江户川柯南,你是我的福尔摩斯!”她悠悠地吐出这句话,清丽的女声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白马探却被她这句话狠狠的鞭笞了一下心脏。+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白马,那些年里陪着我的是他,我庆幸那些年有他陪着我一同绝望。黑暗中我所缺少的东西,一经发现,我就再也不会放弃,即便那不是我的。我也会遥遥守望。”
独倚一室冷清,白马探无奈地仰头看着久失修的斑驳天花板。厅中挂钟“嘀嗒”声响慢条斯理地传入耳膜,自寂寞中嘲讽寂寞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第20章 争执
出了门,走至半路,忽然抬头,入目繁华大街,人声鼎沸,纵横的道路,交错的商店,都市尘嚣,迥然于这些年独居的清幽,大屏幕上各色男女交错出现,直至他的近照不经意的定格,她心口终于微微一颤。
眼中,脑中浮动回旋的只剩下“万众瞩目——工藤新一世纪婚礼”的字条。
耳中似有嗡声骤响,一刹,所有声音如被降噪除杂,干净的只剩下单一的耳鸣声,渐渐地,如潮水般褪去……她知道,她听不见了。
邃变的神情在她低头一瞬不着痕迹地隐去,唯余浅得看不出的一抹笑,如清晨带露的木芙蓉,雅致却凄迷,杂进残落的媚意。
情不自禁地拥住了自己,就如同销声匿迹了很多年的来自组织的阴寒再一次袭来,她知,这是她的魇,却依旧笑得随性而坦荡,工藤新一,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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