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酸胀,眼中微涩,不觉间,竟覆了满脸的泪,晶莹的泪水刹那冰凉,淌过棱角分明的脸颊,一滴一滴,愈发紧凑地淌落尖削的下巴。
即便察觉到了陌生的几乎与她绝缘的泪水,她却并未仓皇擦拭,她不会知道她此刻的目光交织着分不清是念还是恋,是痛还是恨的杂绪,如决堤之水,似要一泻千里才痛快。
模糊的视线中是工藤的重影,未及反应之时,已被一股生猛的力道拽过,撞进坚硬的胸膛,顾不上被撞得泛疼的下额,猝不及防滋生的慌乱袭上混乱的神经。
他这么醒了。
第一次流泪是在他面前,为了她姐姐。
明明这辈子再也不想在他眼前流泪了。
宫野志保,慌了,乱了,怕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的手臂已紧紧圈住他的脊背,掌心将他黑色的衬衫攥得泛了皱,耳畔忽然响起工藤暗哑的声音:“怎么哭了?”分不清的疼与惜,道不明的怜与痴。
他的手很是细腻,轻抚着她尾端的发梢,掌心的温热撩起志保三分意识。
自有识之时起,她悲伤到哭泣的次数仅有两次,一次为她唯一的姐姐,一次为她仅剩的念想,这第三次终是为了这个男人。
低低的声音无意识地反复呢喃:“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是你,偏……是你……”渗透了近乎绝望的残喘,那样浓烈的悲伤与不甘令工藤心中大痛。
他猛力扣住她纤细的肩胛拉离自己,眼中似酝着一股浓烈的风暴,那双洞察一切的眼如今像是蒙了层悲伤的雾气,他死死盯着志保无神的眸,却怎么也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泪。
“对不起”三个字霎那间暂停了这场诡异的悲伤,却像惊雷一样炸响于工藤心中,骤然空了的臂弯,恢复了理智正疾步欲逃离的女人,一阵无名的怒气蹿上脑际,在志保正想开门出去前,夺过她的手腕扣住,一脚踹上门,志保只觉重心不稳,重重地撞到横在墙上的男人的手臂,随即被圈进男人的胸膛和墙壁之间,忽然再次贴近的距离和他身上隔着衬衫缓缓传来的暖意再一次牵动心上最软的弦。
“回答我,哭什么?”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暗夜里蔷薇花开。志保退无可退,偏过脸,神色惨淡,一时无话,许久才轻声道:“工藤,我希望我从来没有欠你什么,如此,我们再见也不过陌路。如今,我只盼你尽早离开我的世界,如此,便可不相见。”
呼吸都滞在了空气中,气氛一瞬间僵硬了。
工藤的怒气一瞬被点燃,失了他一贯的节奏,逆了他翩然的风度,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这女人:“你!说!什!么!”一字一顿,似蓄了所有的耐心。
只是,这次却没等志保回答,便一口咬上了他觊觎良久的唇。不顾志保极力的挣扎与嘤咛,辗转反复,一股清茶香味慢慢渗入厮磨的唇角。工藤的目光触及志保挣脱间□□的肩头,圆润白皙,弧度美好,肌肤雪白妩媚,漂亮的锁骨下半含半露的胸线,勾出了□□的弧线,在深浅的呼吸间耸动,工藤目光大热,浑身血液似在沸腾着叫嚣。
起初的挣扎渐渐平息,工藤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半托着雪白的颈项,宫野志保呈微仰的姿势承受着他粗暴的吻,待他流连至颔下的颈部,埋首在她的肩窝时,宫野微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悲凉,她说:
“工藤,你可看清我是谁?”
男人的吻终是未再落下,良久,一双温润的手轻轻缓缓地拢起女子胸前半敞的衣衫,再以温暖的指腹拭去志保未干的泪痕,神色竟是从未见过的温暖以及耐心,眸中流转着淡淡的心疼,他说:“你没欠我什么。”
身上搭着的长风衣残留着他独有的味道和体温,未关上的门缝里渗进几缕夜风,她竟感到一阵自心底而起的寒意……
第11章 红子女王驾到
“工藤先生?工藤先生?”在眼前男人正欲再接再厉喊第七遍的时候,工藤新一终于从沉思中重拾思绪。
来中国是应邀参与一起国际失窃案的追查,顺便还有个国际侦探交流会要出席,本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来的,却与那个女人不期而遇,意外中的意外,让他竟有一种意外的庆幸,只是却不知这庆幸是源于什么。
脑中的茶发轮廓日渐清晰,卡其色大衣,棕色长靴,干练而简约的穿着,恰到好处的衬出她纤巧而玲珑的身段,她正徐徐走进,风拂动尾端衣角,撩动耳际发梢,于昏黄的晚霞中走出,面容柔和清丽。
忽然画面消散,代之以一张书桌,散乱的白纸混着揉成团的废纸扬扬洒洒铺了一地,一桌,而身披白色长衣的女子正伏案而眠……
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画面似一张张幻灯片忽明忽暗,伴随着的还有那阵阵钝痛,如根植于脑海深处,不断延伸到脑中筋络,疼痛逐渐扩大而愈发明晰。
案件侦查告一段落,相随的工作人员都已离开,而工藤却迟迟未有离去的念头。
失窃地点便是这仿古建制的大宅院,专门收纳主人的古玩,随处可见精致的瓷器桌椅、字画珠翠,极具审美价值的格局布置,却也使这座宅院如迷宫一般,充满了相似而又细微差别的廊道,水榭,厅堂,似一着不慎而踏进的奢华坟墓。
在他认定自己彻底迷路的时候,却偶遇了一位经年不见的故人。
“阿拉,这不是工藤君吗?好久不见了,呵呵”柔软却极富张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上空,那串令人动魂摄魄的笑声充满一种女性的柔和,可以想见是为极美的女人,而能以如此傲慢轻佻的语气挑话头的熟人也必然只有那红发张扬的魔女。
——小泉红子。
遇到这个魔女,工藤总会有些……怯场。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才缓缓转身看向空中优雅端坐在一把扫帚上的女子,“真遗憾,快斗离开了快半个小时了。现在,估计在……”后面的话被火大得几乎要跳起来的女子扼杀在喉口,险些没噎死他。
“阿拉,不晓得工藤君……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来找他的!”她说的轻佻却危险,像足了一条蛇,曲线妖娆蜿蜒的蛇精。
不得不说,四年不见,这女人愈发妩媚,眉波轻转便是一股万种风情,似三月纷飞的桃李,满蹊缤纷的落英。
然而此刻却像被踩着尾巴炸毛的波斯猫。
而且还是绑着一只大红色蝴蝶结的波斯猫正在张牙舞爪。
工藤忍住笑意,解释道:“30秒,你尾随我,为了弄清我是不是快斗。”挑眉笑道:“可对?”
红子咬牙切齿的微笑突然变得僵硬,眼底波澜似股巨浪要吞没眼前笑得理所当然的男人,偏生这男却人有着张她放不下,舍不去的脸。
她冷哼一声,抱拳在胸,却转瞬笑得依旧得体而妩媚:“亲爱的……你说笑了,我心心念念的……”她妖娆地坐在扫把上,红发张扬,飘飞如漫天洒下的红絮,飞扬舞动,她懒懒偏头,暖阳擦着她线条锋利却精致异常的侧脸洒下,闪出斑斓的色彩,眼神迷离梦幻,似能吸引万千世事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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