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付丧神来说, 就算他们会厌倦普通的人类, 也绝对不会厌倦自己曾经的主人, 尤其是, 被他们打从内心认可的主人。所以神隐这件事情对于付丧神来说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受到伤害的也只会是被神隐的家伙。”
本城怜轻声哦了一声,比起顺从地答应,更像是礼节性的敷衍。
果然还是不懂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大俱利伽罗起身:“我去把饭端来。”
本城怜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对方完全没理会本城怜的反应,自顾自地离去了。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本城怜伸出手指戳了下烛台切光忠的脸颊, 虽然对方的脸上没什么肉, 但手感仍然不错, 她不由得偷偷地多戳了一下。
“光忠先生其实醒着的吧?”
闻言, 烛台切光忠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瞳仁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只有小伽罗发现了呢。”
“刚刚一眼瞟到光忠先生的眼皮子稍微动了一下,就想会不会是这样。”本城怜挪了挪位置,凑近了些,手上凝聚着灵力,放在对方的额头上探察灵力状况,“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呢,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应该就可以了吧。”
烛台切光忠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来,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但精神已经渐渐恢复了。
“没想到小伽罗也会说这么多,到底哪里来的资格说我罗嗦啊。”烛台切光忠自言自语地吐槽道,“不过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主殿今后要注意,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在为了自己考虑,但本城怜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寂寞。
就像是大俱利伽罗说的那样,名字对于一个人的意义非常重,自己现在已经远离现世,来到了完全与外界隔离的本丸。如果说真的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那这个名字到底还有没有用处呢……
没有人会叫起的名字,久而久之也就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
就算现在有清光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是能随时随地叫出来的情况……
时间久了,或许连自己都会忘记了吧。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本城怜被戳中了脸颊,下意识地抬头捂住了被戳中,有些痒痒的地方。
她微张着嘴,迷茫地看向烛台切光忠,对方却难得恶作剧般微笑道:“这是回礼。寂寞的表情可不适合主殿啊。”
“啊……”本城怜完全不知道对方形容的是什么样的表情,有些好奇,不过还是糊弄过去,“只是在认真想问题而已。”
果然是这样,主殿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习惯真是太糟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出现神隐的状况呢。
男人和女人,人类与付丧神之间原本就存在着思想上的差距,如果有什么都不好好说明白的话,这座本丸里的家伙们再次黑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比起那个,现在更紧急的事情果然还是那两个混进来的小鬼。
“果然还是让药研和安定逃跑了吗?”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本来只是想观察一下,看能不能揪出他们背后的家伙呢,真是一点都不帅气啊。”
虽然本城怜自己没有意识到药研和安定是潜伏的敌军,但对于烛台切光忠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她并不意外。本丸里现有的刀剑里,他原本就是最深思熟虑,考虑周到的那位。
他知道了这件事没告诉她,或许只是觉得告诉她也没用,或许还会坏事吧……
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越方便行事。
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呢?
“光忠先生,好像总是这么一脸淡定地分析这些事情呢。”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话已出口,言语间的酸意让她顿时开始怀疑这是别的什么人在说话。
烛台切光忠一愣,往日里不论何时都淡然的表情竟然难得地有些破功,而对方的反应又刺激着本城怜继续说下去。
“哪怕对方曾经是同伴,也能被光忠先生当作是棋子一样考虑呢。”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话非常伤人,但本城怜却无法阻止自己,仿佛不经意间什么开关被打开,黑泥一股脑地喷涌而出,“有些时候不由得想,我也会是棋子之一吗?”
她在害怕。
虽然神隐这件事情本身对于本城怜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但是她再次被提醒要去防范同伴的时候,心中的负面情绪无法忍受地往外翻涌。
她想去相信同伴们,想去相信能舍身替她挡下攻击的同伴们在对待她的时候是真心诚意的,可烛台切光忠若无其事地说起算计药研他们的时候,她又不由得觉得害怕。
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的她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这个脱离尘世规则的地方,想要抛弃以前的陈年旧事,交出自己的信任与大家成为家人……
然而,她的信任好像接收不到回应,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本城怜心中无比忐忑。
尽管大家都在追寻着她的喜欢,但那份热忱背后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烛台切光忠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他在向审神者汇报自己的计划以及结果。他原以为审神者刚才也会像之前一直做的那样,冷静分析现状,想出接下来行事的方法。
是刚才小伽罗说起的神隐让她绷紧了神经,所以才对他刚才那句话格外敏感吗?
“主殿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听了鬼故事睡不着觉的小孩子呢。”
对方突兀的话语让本城怜一愣:“……什么意思?”
烛台切光忠伸出双臂,将本城怜一把揽进怀里:“对于害怕的小孩子来说,哪怕只是一只蚊子飞过,也会下意识地去将那想象成是一闪而过的鬼怪。现在的主殿,就是这样吧。”
审神者娇小柔弱的身躯在青年的臂弯里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抖,湖面漾起了微澜,令人怜爱。烛台切光忠一手放在了审神者的后脑勺上,温和地抚摸着,而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节奏缓慢,却神奇地让她平静了下来。
“是在自责吗?主殿总是这样呢,就算是受了气也会忍不住自顾自地替对方找理由,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现在也是,是认为自己说的话太伤人,还是在后悔自己因为一两句话就炸毛呢?”烛台切光忠微微叹息,“明明是现在无法同一阵线相互信任的我们不好,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太过明显,主殿也不会因此不安吧。”
一个心情紧绷着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温声安慰,有些时候明明打算坚强,可内心的防线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吹枯拉朽地碎成渣渣,委屈喷薄而出,无法抗拒。
温暖的怀抱,温和的安慰,亲切的抚摸,不管是哪一样都像是最尖利的刀子,轻而易举地刺穿她守卫自己的结界。
怀中的审神者埋着头,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可烛台切光忠仍然从她身体的起伏感受到了她在流泪,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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