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瞧了那剑,温和地看着轻尘,只说,“收好,莫要辜负了你师父!”
轻尘点了点头,默默地坐回折颜身边。
折颜看她不甚开心,便说,“这回给为师长了脸,可曾想好要讨个什么!”
轻尘看着他的眼睛,眼眶里似有点点繁星,“师父,削了凤尾会不会很疼?”
折颜顿住,半晌,摸着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大殿里因为轻尘这一舞,众仙都活络起来,气氛热闹得很,折颜扭头看天君时却恰巧看到面色异常的天君盯着身边的轻尘,疑惑顿起。而天君不善的面色同样也落入了一旁心细如发的东华眼里。
☆、心上人1
自打上次见轻尘夜半时,坐在屋顶上想心事,折颜总是下意识在睡前,踱到她的小屋附近,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屋子里,屋内的烛火映得窗棂一片通透,折颜便不多时折回自己屋里。偶尔还会看到她坐上屋顶,每每看到她单薄孤寂的背影,和白天的欢脱快乐判若两人,深沉得让折颜觉得她的心思像一片海,看不见底,他并不喜欢那样的她,让他觉得遥远和不可触摸,可又身不由己地被她吸引,折颜常常生出一种错觉,有种想揽她入怀、陪她一起沉沦到那片海里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又有什么不开心了吗?”折颜在心里叹息。那个时候,轻尘坐在屋顶看这十里桃林的风景,却不知道身后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自己身上,一夜的守望,不曾停息,从未离去。
轻尘只有在独处时,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奔腾不息,她知道折颜对她的好,她有感激,可是更害怕,她怕自己泥足深陷,她怕自己不会满足于这师徒之情,她怕自己想要的更多,可是她也清楚地明白,折颜从来就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她深觉自己的感情早晚会辜负了折颜对他的这份呵护和宠溺,“我连爱你都觉得是亵渎了你!”轻尘的心里无限悲伤……
身下的女子,瀑布般秀美的长发滑落在身体两边,冰肌玉骨,触手一片凉腻,娇喘吟哦声惹得折颜心神荡漾,他不能自已地加快了身下的速度,终于在这一片温暖春色中满足地释放了自己,折颜一声喟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伸出手,扳过那女子的肩头,只见那明媚的娇容上,一朵桃花盈盈而立,微阂的眼里有尚未褪尽的情欲,朱唇微启,吐气如兰,一声“师父”千回百转,像是诉说,更像是邀请……
折颜瞠目,翻身坐起,梦中的点滴历历在目,背后一片湿滑的冰凉,“折颜,你是疯了吗,她是你的孩子啊!”折颜的心像是被毒蛇缠绕的藤蔓,诡异而又惊恐……
因着这梦境,这几日,折颜总是下意识的躲开轻尘,生怕自己心里荒唐而龌龊的想法被她看出来。
轻尘不是不知道折颜的反常,每每她想跟折颜说上点什么,他疏离回避的目光总是让轻尘失了勇气,可她不敢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师徒间往常日子里的活络和百无禁忌,渐渐变得生分和疏远。
折颜每次看到轻尘探寻的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回避,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轻尘的笑也不似往常多了,他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责,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在某一天,编了个理由,跟轻尘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后,去北荒白真的府邸小住了个把月。
☆、心上人2
折颜不在的日子里,轻尘的生活似乎安静了许多,她不必时时担心做错了什么,惹折颜烦心,可是她心里很是纠结,既盼着他回来,因为她想他,可是她又怕他回来了,还是前阵子那样疏远她,她觉得那对她就是酷刑。
心里的思念像草一样疯长,轻尘只能将这思念诉之笔端,她想着折颜的一颦一笑,把在她心里记着的样子画出来,画了一张又一张,可轻尘总是不满意,因为她觉得无论怎么画,总没有真的他那么鲜活明亮、丰神俊朗。轻尘并不善作画,有时候会怨自己小时候为何不听母妃的话,好好学那琴棋书画,可是她仍然乐此不疲,终于在某天,她画出了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那张画上折颜负着手,临桥而立,说不出的玉树临风,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轻尘满足地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轻尘就在这样的执念里,画了一幅又一幅……
白真一边心不在焉地陪着折颜下棋,一边不死不休地调侃他,“老凤凰,你不是打算一辈子赖我这儿吧!”
折颜落了一子,“真真呐,你在我桃林横了那么久,我哪回赶你走了吗?”
“你真的没事吧,出来有日子了,轻尘怕是要挂念你,回去吧!”白真难得地正经八百的跟折颜说话。
折颜不说话,白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一局杀完,折颜把手里的子扔到棋盘上,起身,对着白真说,“行吧,我走了!”说完便负着手,离开了白真府上,白真但笑不语。
折颜回桃林转了一圈,在他屋子周围没看到轻尘,心里有些失落,想了想,又往轻尘的住处去了。
轻尘的屋子大门敞着,折颜便慢慢踱了过去,站在门口。
天气不错,轻尘坐在靠着窗边的案几前,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她身上,像罩着层金色的绒毛,皮肤像是半透明的。
折颜看着玲珑剔透的人儿,心里一片温暖和煦,他走近些,轻尘聚精会神,极为认真地像是在画着什么,折颜走进来完全没发现。
待折颜走到她跟前,她才抬头,看见折颜,惊喜得笑魇如花,“师父!你回来啦!”
折颜笑着看她,随口问,“在画什么,这么入神?”
轻尘方才如梦初醒,惊惶地拿起一边的医术掩在那张作了一半的画纸上……
折颜微皱眉,“这么神秘,连师父都不能知道吗?”
轻尘不太会说谎,加上有些做贼心虚,慌忙之下,支支吾吾,“不是……师父……我……”
见她词不达意,折颜逗笑,“难不成,是轻尘的心上人,所以得藏着掖着!”
“啊?!”轻尘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然后又垮着脸,小声嘀咕了句,“算……是吧!”
折颜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锤重重地击了一下,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转瞬,他又面色如常,笑着对轻尘说,“我们家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上人了,得空带来给师父看看!”
轻尘懵头懵脑也没缓过劲儿来,心不在焉地,“哦,再说吧,师父!”
折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的,那个心上人不废吹灰之力,就击垮了折颜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他微微笑了,笑里有说不尽的苦涩和失意,尽管他不会对轻尘坦诚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清楚地明白,不知何时,他对凤轻尘已是情根深重,无药可救。
轻尘仍旧每日会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去凡间义诊。她最近上屋顶的次数挺多,有时候甚至一坐就是一整夜,还有时候屋子里的烛火一亮就是一夜,折颜知道她的心事很多,可她从来不说,有时候碰到折颜,会很恭敬的给折颜行礼问安,总不像从前那样,没大没小,百无禁忌,虽然她每次还是笑意吟吟,可折颜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那种小心翼翼让折颜很是憋闷,甚至有些生气,所以每次轻尘问安,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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