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点头,未至开封之时,便差点中了阴少卿手下的攻心之计。
“可是,”梦娇问道,“晓蝶你的功力尽失,三叔和三婶又怎能放心得下……”
“不妨事,”晓蝶缓缓从木椅坐起,“说起我在因缘巧合之下,竟也学了一些自保的本事,方能赶上大家……燕翎,我是带来好消息的!”
燕翎一惊:“什么好消息?”
晓蝶皱眉道:“在你们离开之后,铁衣卫曾数次派其座下各路异人高手前来镖局寻衅,真是防不胜防!爹和大姐为了保住镖局,不知操了多少份心思。”
“啊……那该怎么办啊!”叶振宇惊了一声,“啪”地一阵轻响,是梦娇拍了他的额头,“你笨嘛,有足智多谋的三叔和大姐在,怎么可能会输给铁衣卫的那些走狗!”
“晓蝶,那后来究竟怎样了呢?”蔡汉英温颜之中,也不知何时平添了几分忧愁。
晓蝶忽然微笑道:“后来,甚至连爹与大姐也没有想到的是,江湖中竟有如此多的朋友,赶来金陵城施予援手,反倒让铁衣卫措手不及了呢!”
金剑山庄的古老庄主和各位当家——
无剑山庄的执事们——
还有很多燕翎没有听过的名号和组织,竟都主动派来援手齐聚金陵城,为中原镖局分担风雨困忧。
莫非他也是……燕翎悄悄回望了恨箫客一眼,他无所谓地微笑了一下,仿佛知道燕翎下一步将要感激他似的。
“还有一个人,燕翎你也许不会想到哦!”
晓蝶柔柔地对她一笑。
燕翎不明:“是谁?”
晓蝶道:“是你的另一位姐夫!”
燕翎惊讶地“啊”了一声:“姐夫?!——你是说……青萍剑客?!”
恨箫客,还有湖土也下意识地“哦”了一声,面色也变得更为感兴趣的样子。
“是柳前辈的指点和传给的功力,我才能再度举起九残剑来应敌——虽然现在还恢复不到之前的三成,只能勉强自保,但是这一切,我已经太感激上苍的安排了!”
燕翎握住她的手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晓蝶接着说道:“好消息却不止这些哦,没有多久,江湖中传来段长虹已死的消息,应天府那边与铁衣卫勾结的狗官就慌了。爹便设法从中打点,联合了无剑山庄暗中施压,听说后来应天府那边有所顾忌,已不再对总镖头动用私刑了。”
汉英振奋道:“这太好了,下面就靠我们护送血书至京城,请求大理寺改判冤情,将爹接回来了。”
晓蝶说着,身体在微微颤抖:“所以燕翎,让我也加入护送血书的大家吧!我发誓绝不会拖累大家的——”
“怎么会拖累大家呢!”燕翎紧紧牵住晓蝶的手,“我们可是配合得最默契的姐妹呀,能再次和你一起,我真的太开心了!”
晓蝶的笑颜依然极是好看,是那么的纤细善良。
梦娇却皱了眉头道:“可是晓蝶,不是二姐打击你,而是如今你的内力不足,着实要小心。”
于是梦娇说了有索命人杀害两位镖师之事,晓蝶为两位镖师的身故而黯然,一旁恨箫客却似乎有些想法。
晓蝶坚决道:“没想到竟有如此凶险的对手,若是我失去了神智,你们一定不要留情。”
“放心吧晓蝶,”燕翎道,“一定有办法的!”
恨箫客却不识趣地插了嘴:“若真是那位号称‘天魔叫魂’的索命人亲自来的话,可没那么简单应付。”
梦娇嘀咕道:“天魔叫魂……听上去还真是够邪门。”
燕翎听出恨箫客的话外音:“咦,你知道这个人的?”
恨箫客微笑道:“算是知道一点吧。不过我所知道的那位索命人已年近花甲,而且以他的个性来看,与铁衣卫合作可能性不大。况且这门功夫初次得手容易,再拖上几天就不好说了。”他说着望向湖土,“对不对前辈?”
湖土傻笑着摇头:“哎呀都说了不是钱贝,你怎么能这样呢。”
“对了湖土,”晓蝶想到些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布袋交给了湖土,说道:“爹让我将它还给你。”
湖土接过布袋只轻轻一掂便已经知道里面是他曾留给杨云翼避祸的阎罗令牌。
“晓蝶小姐,这……”他本想说中原镖局今后不知会遇到怎样的敌人,让湖土的老朋友帮帮忙也是好的,但后来一想既然连无剑山庄和青萍剑客也施以援手,还是让老朋友来保护这边吧。
他将布袋交给了汉英:“少爷,还是给你吧。”
“是啊是啊。”晓蝶又说,“大姐说,这曾是姐夫的护身符,所以就缝制了这个布袋,姐夫,大姐对你的情意,我可真是羡慕。”
梦娇凑热闹:“我也羡慕哦。”
燕翎也跟着起哄:“羡慕得不得了。”
汉英用手摩挲着布袋好几遍,眉目间流转的,都是情与思念。
屋内难得地热闹,并没有离开的司马无情在外把守,偶尔听到一两句,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就这样,月落了日又升起。
晓蝶带来的好消息,让燕翎安心地度过了一夜。
清晨,众人纷纷从睡梦中醒来,院落中偶有粉蝶飞过,恨箫客坐在石上吹箫,那箫声竟让人凝神静听。
旧日不知是名为“蝶恋花”还是“劝君”的箫曲,如今流淌进了寂寞的空气。似乎在依稀叙述着属于每个人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思念。
恨箫客想着心爱之人,想着云飞,而现在只有箫声在陪着他。
除了家人,燕翎也不禁想起了在映霞桥的许多日子,她因为箫音与欧阳无敌相识,也不知是何时开始,那里再也没有了箫声。
悠悠的旋律连接了天地。
有一份淡淡的寂寥,怀念和悲伤,也传进了赵梦娇的心中。
她在为镖局的平安而祈祷,也在为自己的感情而犹豫。
而和平常一样,叶振宇呆呆地看着窗边的梦娇,也不知他也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还是很单纯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箫声漫漫。
待传进汉英与湖土的房间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汉英第一次听见这般动听悠扬的箫曲,湖土眯着眼,想着心思。
“少爷,似乎起风了。”
“是啊……”
回忆一旦被铺开,似乎就没有中止的样子。
而箫声却忽然停了,恨箫客衣袖微微一侧,轻轻地从唇边拿下长箫,对走近他的身影道:“三小姐,有何贵干?”
燕翎方从箫声中的忧愁里惊醒。
“只是想问,”她轻道,“现在的你……我还能称呼你为恨箫客么?那件事,已快过去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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