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片刻后,五位黑衣人离去了,阴森的小巷里,只剩了他们三人。
中年人道:“得到教训下回就不要尝试了,铁衣卫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拿那块令牌之人上钩,济南城现在很危险,劝你们早早离去罢。”
叶振宇本应该对眼前人说声感谢救命之恩,可方才听他们交谈,此人定也是铁衣卫中有一席地位之人,他又如何能说出感谢。
“慢着!”
赵梦娇却突然拔剑阻止了那人的去路,中年人冷笑一声,只稍转身形便看清了梦娇剑招的空当,手指捏住剑尖,气劲一领,梦娇的剑就像被定住似的无法向前,他再单掌隔空一拍,梦娇的穴道被点,但梦娇咬牙递上内力,将那剑尖仍倔强地挑了出去,划开了那人的覆面黑巾。中年人也没想挡,干脆将剩下的布片摘下,将真容现于二人面前。
“我猜得果然没错。”
梦娇还能说话,因为无法相信,声音也变得嘶哑:“我不相信,你真的已经成为铁衣卫的人了吗?马前辈!”
雄风镖局的总镖头马雄风?
叶振宇也惊讶得呆了,南天豪北雄风的侠义威名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若不是他相信梦娇不会认错人的话,他绝不承认马雄风竟成为了铁衣卫的党羽。
马雄风并不否认:“既然你已认出老夫,便帮老夫传个话罢。”
☆、第十六章 北镖雄风(下)
入夜。济南东城一处宅院点起了灯火。
那陈旧的宅院虽有规模,但却无人看守,不知短短数年间,这里遭受了什么变故。
赵燕翎还是身着白天的那套男子装束,只是没贴胡子。她未带兵刃,避开街上巡走的守卫,身轻如燕地落在院墙之上,纵身一跃跳入院落之中。
她早已从气息判断出等她的人在哪间屋子,但还是多了个心眼,想试探着别处是否有埋伏。
然后她便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直入耳中:“既然来了,还不快进来。”
燕翎也不再躲藏:“是,晚辈得罪。”便朝着早已判定的方向破门而入,见马雄风果然坐在那里等着她。
两个时辰以前。
黄昏时分的算命摊,见梦娇和小叶比预想中回来的时间要短,燕翎与汉英便已预料到二人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哪知梦娇说道:“我们见到马雄风前辈了。”
燕翎惊讶之下,听完梦娇详述经历后有些迟疑,晓蝶抢先一步说了她的疑问:“可是很奇怪啊,不说马前辈为何加入铁衣卫组织,就说如果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又怎能轻易放你们走?”
汉英问道:“晓蝶说得不错,你们一路上可有被跟踪?”
叶振宇道:“我们一路小心,中途还换了行装,铁衣卫应该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与你们会合的事。”
湖土问道:“那叶少爷,马雄风最后让你带什么话给三小姐了呢?”
叶振宇道:“他说,今夜让燕翎小姐独自一人去见他,不能带剑。”
梦娇心疑:“会不会是圈套?”
汉英自语道:“不是圈套的话,便就是有隐情了。”
燕翎沉思片刻后自信抬头:“没关系,我去。在此之前,二姐、姐夫,能不能将你们所知道的马雄风前辈和雄风镖局的事都告诉我呢?”
湖土见燕翎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欣慰地点了点头。
燕翎步入大厅,见马雄风一人坐在主人席位,长发灰白,目光如炬,不动声色地迎接自己,燕翎见一柄黑色长剑放于桌上,已隐隐察觉了一丝杀机。
燕翎行礼:“中原镖局赵燕翎,特来拜见马前辈。”
马雄风打量燕翎一番问:“赵天豪和你是什么关系?”
燕翎走近道:“赵天豪乃是家父,白天被前辈救下之人,乃是家姐。”
马雄风见燕翎果然没带兵器,哼一声道:“你不怕这是个圈套吗?”
燕翎笑道:“晚辈虽年幼,但也听得不少马前辈的传闻,雄风镖局设于京师,数十年来信誉遍布天下,而马前辈您的侠义之风更是名震四海,身怀卓绝武功不谈,晚辈听说您曾为赈济沿途村落的灾民让出镖队的马匹和食物,亲自率领镖队按时送达镖物的事迹,实在让晚辈敬佩不已。晚辈江湖经验尚浅,单凭直觉觉得,马前辈您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设圈套的。”
马雄风站起身来:“老夫喜欢听人说真话,可你现在的眼神告诉老夫,不是你不信这是圈套,而是拿着你的性命在赌老夫不是坏人。”
燕翎只觉眼前一闪,马雄风的剑已出鞘,剑锋冷得像冰一样,已经贴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还是直直站着,没有挪开一步:“赌又如何?但晚辈赌的是马前辈的为人,和您与我爹‘北雄风南天豪’齐名的名声,马前辈既然能与我爹齐名,除了武学之外,无论品格还是为人处世,都不应在我爹之下,晚辈由此而赌不认为有错,还请前辈指正!”
马雄风突然笑了:“老夫比赵兄可差远了。若是老夫能有像你这样一位有胆识有智谋的女儿,便什么都不想要了。老夫且称呼你一声贤侄女可好?”
马雄风这一笑让燕翎已感不到任何杀机,她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喜,不禁得寸进尺起来:“是晚辈高攀了!那我这位无异于束手就擒的侄女,可否讨马叔叔几句真话?”
马雄风搁下剑,深深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老夫现在的确是铁衣卫大档头座下客卿,代号‘地藏’。”
燕翎本以为他会否认与铁衣卫的关系,只是故意做戏罢了,不禁失色惊道:“怎么可能!”
马雄风道:“这是不争的事实,若贤侄女相信老夫,不妨听老夫说完。”
燕翎道:“燕翎相信其中定有纠葛,愿洗耳恭听。”
马雄风道:“两年半以前,雄风镖局接了一宗由京城送往济南府之镖,托镖人道是些嫁女儿用的首饰珠宝。万没想到,镖队尚未启程,就已出了意外。官府中人强行闯进镖局搜查,打开了那几个已封好的箱子,指认里面的乃是相国府丢失的财物,而托镖人早已不知去向,老夫被诬陷入狱,含冤莫白。”
诬陷入狱,含冤莫白。
燕翎明白最后八个字的含义,虽然马雄风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遭受了多少刑罚与拷问的苦难。赵天豪如今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处境。
马雄风道:“后来,铁衣卫有位叫柳无三的人来探望老夫,再三强调此案之严重,暗示老夫如果不听他的,连亲人与好友都要惨死,只有当他的手下,他便可出面摆平此事,老夫只好屈从。”
燕翎感叹:“我能想象得到马叔叔的痛苦,可是这案子也来得太过突然了不是吗?相国府,岂不是严嵩之子严世蕃的府邸。”
马雄风道:“正是,老夫自然知道此事蹊跷。只是铁衣卫借严嵩势力在京师及周边一带横行无阻,老夫明知有诈可无处可诉,为了保护亲友,只好选择与柳无三妥协,相较令尊真是万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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