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空气,没有摸到眼镜,才反应过来,自从转变为血族之后,自己就不再戴眼镜了。不过从少年时就形成的习惯可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的。
一下扶梯,勇利和维克托就像是带着风一样地奔向了宽子太太。
宽子一只手拉住一个,一点也不介意自家儿子和儿婿换了个物种的事,似乎已经习惯了,“小维,和勇利最近怎么样啊?退役了就有更多的时间自己安排了哦!”她注意到跟在后面向这边走来的西里尔和叶菲姆,热情地开口招呼。
回到温泉旅馆,维克托就直奔勇利家院子里的露天温泉。勇利无奈地将祖父和爷爷带了过去,这个时候,维克托已经泡在了温泉池子里,整个人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很快,两位血族先生就领会到了维克托如此推崇勇利家温泉的原因。由于引的是活水,水流在池中轻轻搅动,带着温热的气息,有一种来自山间泉水的生命力。并没有一般温泉那种刺鼻的硫磺味,而是淡淡的,非常好闻,又不至于让身为血族的他们觉得灼烧,无比敏锐的触感把这种舒适的感觉放大了好几倍。
维克托从水深处慢慢走到边缘的斜坡那里坐好,然后把还有些扭捏的勇利拖到身边来,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身前。
他捞起一捧温水浇在勇利的肩上,然后看到那边西里尔和叶菲姆正低声说着什么,一副特别温情的样子,忽然又搂住了自家黑发的小恋人,“勇利,我来给你洗头发吧,很舒服的!”他银色的发丝还在滴着水,明显就是已经一头扎进水里体验过了的样子。
温暖的水从发顶流过每一缕发丝,确实非常非常舒服,勇利微微地眯起眼睛,鎏褐色的眸子泛起一层柔软的水汽。嗯,虽然作为血族或者半血族什么的,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洗来洗去,就可以保持身体的干净,不过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啦。更不要说某人刚刚看见了某些场景,想拉着小爱人强行秀恩爱的那些心思了。
十几分钟以后,维克托开始偷偷摸摸地亲勇利的后脑勺,这个时候发觉不对的勇利和那边与西里尔靠在一起的叶菲姆对视了一眼,才发现了维克托的小想法,一脸无语地任他亲亲。
好吧,现在勇利已经被这个银发的男人锻炼得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狂跳了。倒是在看见叶菲姆侧过头,看向自己和维克托这边,脸上带着笑意对西里尔说着什么的时候,反而红了脸。
一直等到做好食物的宽子和利也把他们叫出来,勇利才悄悄在维克托的腿上捏了一下,然后跑进更衣室里裹上浴衣。
丝毫没有任何悬念的,晚餐是维克托和勇利最喜欢的炸猪排盖饭。看到两个年龄加起来的总和超过七十岁的两个青年像小孩子一样,一个几乎将整个脸都埋进了碗里,另一个扒完食物之后又冒出心形嘴蹦出一个个表示自己好心情的俄语词来,西里尔在心里感慨了起来。
这样的维克托和勇利才是真正的他们吧?没有顾虑没有难过的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的他们。
说到炸猪排盖饭,这里就不得不澄清一点传说之中的误区了。
按照人类口口相传的说法,吸血鬼只能进食血液,他们无法拥有味觉,也无法承受人类的食物。
这一点当然是错的,如此说法得以流传只是人们不知实情的结果,他们将低等的吸血鬼和作为贵族的血族混为一谈。那些所谓“传说”中所说的也并不是西里尔这样的存在。血族自然是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也拥有味觉的,只是纯血除了和半血族一样都需要从血液里汲取力量以外,不能像维克托那样以人类食物维持生存而已。
于是维克托他们四个毫无问题地解决了一顿美味的日式晚餐,才开始考虑房间分配的事情。
之前维克托住在长谷津的时候,勇利家将那个宴会厅腾了出来给他睡,现在因为西里尔和叶菲姆的造访,自然需要重新考虑了。对于这个问题,原本勇利还在想着让维克托和自己住到自己的房间去,将宴会厅给祖父和爷爷住。但是因为正巧这个季节没什么客人,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最后维克托在勇利的爸爸妈妈将那二位安排在宴会厅旁边的大客房以后,还是顺利地和勇利住在了一起。嗯,准确地说,是维克托将勇利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勇利,过来一起睡觉吧?”他迅速地抽掉腰带,扒下自己的浴衣,然后更加迅速地跳上床,占据了床铺的一侧,拍着另一侧叫勇利过来。
现在勇利已经习惯了维克托的裸睡,甚至在习惯了之后还能微微红着脸欣赏一下维克托埋在被子里白皙的肤色。不过,回到家乡以后,这样的同床共枕还是让他不太好意思的。被爸爸妈妈看着和维克托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果然还是难为情啊!
他男子力的思绪还在混乱旋转的时候,银发的男人轻轻抿唇笑了一声,然后将还在想事情的青年拖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拉进被子里抱住。勇利显然被吓到了,他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一眼维克托,却还是乖乖地躺好,没有怎么反对。
第二天一早,勇利很早就在维克托的臂弯里醒来了。维克托以往很少会起得比勇利迟,所以几乎每天早晨,勇利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已经穿戴整齐了。不过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回到长谷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原因,这个银发的男人依旧侧着身子窝在被子中间熟睡,平日里柔顺的银发也凌乱地散在床上,更不要说他的头顶还翘起了几根乱糟糟的头发。勇利认真地抿住从唇间溢出的笑声,慢慢地撑起上身,在看见窗外樱花树上落满的一簇又一簇新雪的时候,忍不住轻声惊呼了一句。
维克托听到声音也睁开了眼睛,他们本无需睡眠,只是保留了作为人类的习惯而已。“早上好,勇利!”他坐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被子就顺着光滑的皮肤滑落下来。“勇利这么早就醒了啊,也不多陪我一会……”银发的男人嘟嘟囔囔地抱住勇利的肩膀。
“没有啦,”勇利解释起来,“外面雪光实在是太亮了,就醒了,维克托要和我一块儿起来吗?我要去帮妈妈扫雪了哦!”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的维克托眼睛里猛地放出光彩来,“下雪了?勇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他说着跳下床然后飞快地套好自己和勇利的衣服,拉着人跑进了院子里面。
“还是长谷津的雪比较可爱啊!”他的长发在纷飞的雪花中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银色的光泽闪得勇利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了出去。
是的,日本的雪和俄罗斯的不同,没有那种冷而硬的雪粒子被北风裹挟,击打在面颊上的逼仄,虽然不会感觉疼痛,但也有一种不自由的感觉,而是那样柔软地、带着微微温情地降下来,洋洋洒洒,飘落成阵。从第一次来到长谷津的时候起,他,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就爱上了这里的雪,一如爱上这里的樱花那样。
维克托早在看见了长谷津的第一场雪时就想在雪地里放飞了,但那时勇利因为害怕维克托被冻感冒,总是严格地限制他,简直不像是平时的勇利。现在不用担心让勇利觉得自己会被冻坏,维克托愉快地捧起一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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