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怎么可能没有异常呢?
那天晚上,就是勇利睡得特别沉的那天晚上,其实维克托回来之后,一进自己房间就昏过去了。早在一天之前,他就有感觉,心脏的疼痛加重了不少。但是为了不让感知敏锐的勇利察觉,维克托还是尽力做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后来再提着一股劲儿去找勇利的时候,就更加不舒服了,这也是为什么维克托看到勇利没事之后便先行离开的原因。
回到温泉旅馆,维克托向宽子说先去休息之后,进了房门就失去了平衡,费了不少劲才没有直接倒在日式的地板上。
直到凌晨,维克托才醒过来。这个时候的维克托已经相当镇静了。原本,在意识到自己身上出现的症状的时候,他其实是很不安的。作为一个这样优秀的运动员,维克托把自己所有的热爱放在了这项运动上面,他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再也无法负荷这项运动、再也无法在冰场上跳跃旋转?同样,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维克托也把所有的感情都预付给了什么都不明白的勇利,他害怕会不会来不及,来不及让这只小猪回应自己的爱意?
这也解释了维克托为什么会在某几天突然开始有些特别黏在勇利附近。
可是,当维克托醒来的时候,虽然心脏里一阵一阵的抽痛都还没有完全散去,连手边的玻璃水杯都被他无意打碎,心里却安定了下来。雾里看花,虽然有些事情无法真切,但维克托也在这次的昏迷中,想到了从未在意的事情。
就在刚才,在维克托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痛苦的感觉,心脏的疼痛有点像是火在燃烧,还像冰雪被融化的煎熬,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可使疼痛却仍然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
水深火热!这下维克托终于明白这个词是什么含义了。
为什么昏过去了还是会感到疼痛呢?
就在连意识都要不见的时候,维克托突然间感觉到一滴粘稠的、像是血液的液体滴进了自己的意识深处。一片白茫茫的意识里,液体很快晕染开来,淡淡的带着近乎于粉红的殷红。
他竟然又一次看到了很久就再未见过的、记忆里祖父的俊美面容。那个早已不知所踪的长辈眼里满含期待,维克托看见他和自己一样瞳色的眼睛鼓励地凝视自己,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维恰……”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就如同昨天一样 ,“不要害怕暂时的虚弱……”
不要害怕吗?维克托仿佛感觉自己的思绪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句话啊,似乎很熟悉,小时候在哪里见到过吗?他不由得想到记忆深处,祖父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记忆。
“一定不要害怕啊!维恰,你会更强大地归来,你是家族里最特殊的孩子啊!”
“维恰,你会有一场转变,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接触那个世界……”
“想要追求的东西……维恰,一定要珍惜呢。”
一句接一句犹如惊雷炸在维克托的脑海里,让他忽略了早已缓解的悸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这一段话?
一定是见过的!
小时候?
还在家乡?
是……圣彼得堡?!
维克托想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和祖父有关吧?
那个……已经在记忆里封存了很久的祖父……
恍然间想到祖父留下的一本手记,维克托忽然觉得知道了什么。他的意识安静地待在恢复了平静不再波涛汹涌的脑海中,休息了一会,放松地真正睡去。
虽然心里不再像前些天一样,隐藏着没有表现出来的患得患失,维克托醒来之后,却还在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
按照祖父的话,这样的转变远没有到达一个临界点,也就是以后的一段日子之内还是会继续虚弱下去。这样……该如何瞒住勇利呢?尤里那边呆在一块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应该是可以凑合的。可是这边……
维克托苦恼了半个小时,决定喝点水冷静一下。
然而虽然算不上生病,可是这样还是有暂时的副作用的吧?
比如现在,从昏迷中醒过来没多久,维克托自然是没什么劲儿的,于是,手上一滑玻璃水杯边被他碰落在地上……碎了。
无奈歉意地收回手笑一笑,维克托暗暗自嘲,果然无法适应力量这样的突然流失呢!以后还是要努力习惯啊!
他放弃继续喝水的想法,躺回床上,希望好好睡上半夜,以他的恢复能力,早上安排训练的时候应该不会被发现什么不对吧?
至于把祖父留给自己的手记翻出来认真查看一遍的事,那就留到以后有机会回了家乡再说好了。
尤里和勇利第二天来到冰之城堡的时候,维克托已经做完了本日的常规训练,站在场地中央等待了。今天维克托并没有额外练习,因为连日以来体力不断下降,原本把当日常规重复做两遍都丝毫没有问题的维克托,也不得不考虑到一会儿还要给勇利和尤里选曲而停了下来。
不然一会要是出现什么不适或者是其他的状况,可就是一件不好解释的事情了啊!究竟有什么转变,是要经过这么可怕的过程呢?虽然不想隐瞒勇利,但是……还是等这个什么转变完成以后告诉他吧!应该还有机会的。维克托忽略了自己心里隐藏着的忧虑。
这个决定维克托做的很轻松,但是到了后来,维克托才认识到“墨菲定律”是个什么意思。
勇利终于被允许上冰了,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有一些以前就常常出现的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非常非常的兴奋。
维克托站在逆光的地方,他十分庆幸,勇利并不知道这是他特意挑选的站位。
“我们先听一下决赛的曲子吧!”维克托适时地开口,成功地吸引了对面两个人的注意力,使得两人对他不怎么好的气色并未察觉。
在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之前,维克托笑眯眯地开始解说,“这首曲子有主题不同的两个编曲版本。”
他说话的时候,虽说是对着两个人说的,但整个人却毫不掩饰的对勇利释放着属于一个男人的荷尔蒙。
“关于爱,占首位的是EROS还是AGAPE?你们关于爱有什么思考吗?”维克托故意这样问,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把荷尔蒙用在了懵懵懂懂、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勇利身上而懊恼的样子。
被这样询问之后,尤里第一次和勇利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一起摇头,“没有!”
维克托接着直视着两人继续问换了一种问法,“好吧,那听了这个曲子有什么感觉?”按下播放之后,维克托觉得刚刚自己第一次真是白问了,勇利怎么可能对爱情有什么概念呢?就算自己见识过他的理解力和代入音乐的能力,但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勇利怎么都不可能说清楚的吧?
乐曲声低缓而悠扬,就像是沉默的一个人站在灯下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投放在遥远的那个人的身影处,不分昼暮,不计得失,只是注视。沉默的深情、卑微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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