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的手上流着穷奇血,那些穷奇血发怒似的流过汪曼春白皙的脖颈,就像千年老树的树根一样一条条的缠绕住汪曼春的身体,让她一动也动不了。汪曼春的脸色逐渐发白,连妖冶的红色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可她还是笑着:“你杀不了我的。我和于曼丽一样,是死人,死人是不能再死一遍的。你的血对我也没用,我可是汪臧海的后人,我们汪家的血不比你们张家的差一分。而且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嚣张?哼,因为没了我你们永远也别想进衙棺,你们一定会死在里面……”
汪曼春说着说着却突然说不下去了,她的目中露出极惊恐的神色——
她看到张启山举起麒麟匕首,他的身后盘起一团黑雾,那黑雾里忽地冲出一头穷奇,和狠狠向她刺来的匕首一起扑向她,咬住她肩膀,插进她的心脏。
汪曼春却连最后的挣扎也挣扎不动了,因为她已经被张启山的穷奇血如老树盘根似的死死钉在原地。
“是她的内脏。”汪曼春连到死也不能让张启山舒心。
本想就此收手的张启山闻言,怒目圆睁,眼球几近充血。他恨恨地从汪曼春的心脏里拔出麒麟刀,穷奇也随之松开了口退一步。而后张启山突然发力,将麒麟刀插进沾着穷奇血的汪曼春的喉咙。
穷奇嘶吼一声,如猛兽捕食般恶狠狠地扑向,准备咬住汪曼春的咽喉。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于曼丽蓦地看到了汪曼春咽喉处一块白玉。
“生血白玉!”于曼丽连忙让佛爷拔出麒麟刀,“佛爷,穷奇不能咬,有毒!”
怪不得,怪不得汪曼春会一直激怒张启山,原来汪曼春就是身藏生血白玉的守卫,她身上流的不是血而是毒,她是故意让张启山杀她!
张启山忙拔了刀,但穷奇比张启山麒麟刀稍慢一步。就在穷奇马上要接触到汪曼春喉咙时,于曼丽电光火石之间已将金钉插进汪曼春的咽喉。金钉瞬间变红,就在同一时间,于曼丽银钉一挑,已将汪曼春喉部的生血白玉勾了出来。
而生血白玉刚一离开汪曼春的身体,汪曼春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张启山这才收了刀,穷奇也随穷奇血一起消失。
他心中微痛,把正在收银钉的于曼丽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一刻,他只想用力的抱着她,想永远永远地抱着她。
曼丽用一个温柔地拍背回应他。她轻轻推开张启山:“佛爷,该下江了。”
张启山也拍拍曼丽的后背:“曼丽,你真好。”
——
于曼丽手捧生血白玉,把它小心地放进罗盘里面。加上这块生血白玉,一共有三块了。还有一块,在灵枢棺阵里。
于曼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前我们总不知道灵枢棺是什么,只知道灵枢棺阵可以控制人的灵魂,可以让我恢复记忆。但刚才汪曼春的话启发了我,她说她参与了江下衙棺的设计。所以我猜想,灵枢棺阵可能只是一个机关,是进入灵魂世界的入口。而所谓的还魂门,可能也只是一个入口,霍家只是找到了这个灵魂世界的入口。”
张启山与于曼丽不谋而合:“一直以来,九门对灵枢棺阵的了解大多停留在进入灵枢棺阵即可知过去上,或许这里也能在某些条件下看到未来。所以商羽很可能就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看到了这张照片,又正好遇到了进入还魂门后的你,才有机会把这个消息通知你。”
他们一边向晴川码头奔跑一边梳理思路。
到了衙棺上方,于曼丽将剩下的最后两根金钉收在狼皮古袋里面,而将银钉缠在手腕上。
张启山也把麒麟刀叼在嘴里,双手腾出来用手上尚余的穷奇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向江面推去。江心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麒麟刀可以让虚物消失,二响环可以探路。
于曼丽迅速配合,震响二响环,第一声玉鸣声刚推出去,两人便跳进漩涡,然后第二声玉鸣声起,顺着第二声玉鸣声,张启山拔出麒麟刀,横向一斩,如流沙似的江水立即出来一条路,黑黢黢的,看不到尽头。
张启山把刀鞘从嘴里拿出来,合上麒麟刀,向跟在后面的曼丽伸出手:“走吧。”
刚走了几步远,却听见前方有木棍杵地的声音,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低低的人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浑厚的力量,黑暗一片中,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佛爷和曼丽贴在流沙一样的江水上,侧着耳朵辨别人声的方向。
那声音却不再从前方传来,而是像水里滋生的虫子似的慢慢从四周钻出来,一点点地向他们移动。
曼丽谨慎地问:“佛爷,这个声音说得像不像‘威武’?”
张启山说:“既然是衙棺,里面一定有衙差,或许就是衙差在当值。”
曼丽和佛爷便先不管这个声音,继续向前走。可是那声音却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蓄足了力气,忽然狂吼着朝他们冲过来。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然逃脱不及。
那些声音幻化成人形,从黑色的江水中一泻而出,变成有手有脚的衙差,来拧他们的胳膊将他们“缉拿归案”。
张启山连忙拔出麒麟刀,可是一刀下去,就像砍到了真正的水。那些黑色的人形从麒麟刀旁边流走,然后重新聚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渐渐的,他们身旁逐渐被黑色的沙水填满,压迫到他们的胸腔,堵塞他们的口鼻。
于曼丽是死人,她可以不用呼吸也能在还魂门内生存。但张启山不行,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被沙水包围,根本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于曼丽见状,虽然被黑色的沙水圈的死死的,但还是用银鞭钩住张启山的肩章,防止与张启山被迫被沙水冲开。
就在他们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之时,于曼丽突然想起来,这些黑水形成的人形如果是喊“威武”的人,那么他们应该就是衙差。但凡衙差,一定要听命于令牌号令。血腰牌她已经用过一次,不能再用。但她手里还有文凭,将文凭呈递给衙差,或许衙差可以暂时停手并给他们引路去官衙里。
于曼丽迅速将文凭从狼皮古袋中掏了出来,并将自己的血涂抹在文凭上以证身份,血迹很快散落在沙水之中,然后那些衙差“看”到文凭的同时,果然呜呜咽咽着停下了动作。
张启山四周围的黑影渐渐退去,回到流动的黑色江水之中,两个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也就是在这缓口气的当,黑幽幽的通道忽然变成了一条由石板铺成的道路,两边也变成高高的墙壁,只不过这些墙壁全是由棺材做成,或许刚才涌出的衙差就是躺在这些棺材里的。
于曼丽说:“佛爷,这条路应该通往棺衙。”
张启山向曼丽点头,表示可以向前走。
两人虽然谨慎,但速度都是极快,不似以往探墓时的小心翼翼、摸索几遍才向前走。甚至中间遇到暗箭和陷阱也不做任何停留,而是直直地跳跃过去。这倒是很考验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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