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的手里又多了一杯酒,她微微笑着轻轻摇晃着高脚杯走到张启山身边,妩媚地抚着张启山的侧脸:“佛爷,留下吧,别走了。”
张启山连忙抓住于曼丽的手,拦住她要给他的酒——她应该是被还魂门里的什么东西给控制了,酒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
张启山把于曼丽抱进怀里,不管怎样,时间就快到了,当务之急是先出去,得先把曼丽带出去。
但他抱着曼丽的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对,他不像抱着一个人,而像抱着一摊骨头。
这不是曼丽。
张启山赶紧把怀里的人松开,可这个曼丽还是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扯着他的衣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佛爷,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喝了我给你的酒,我穿着浴袍,您吻着我,您差点就要了我。佛爷,你想不想要我?”
张启山脑子嗡的一声,捧住曼丽的脸,看她的眼睛——不是倒着的。所以应该不是摄魂术。
所以她怎么知道那次的事?她到底是不是于曼丽?
张启山一下子冒出汗来,还有不到十分钟,如果这是于曼丽,至少他还能把她带出去,可如果这不是于曼丽,他就失去了把曼丽带出去的机会。
张启山抓住曼丽的手,用力晃动了一下她的手腕,如果是假的曼丽,那么她手腕上的假二响环是不可能发出声音的。
但是出乎张启山意料、让张启山更加困惑不安的是,二响环响了两声。
越是肯定的答案,越是让张启山害怕。如果一切都只是幻象,只是将这个不是曼丽的人伪装起来变成曼丽来迷惑他,那在他们封锁了灵枢棺阵以后,曼丽将永远被困在还魂门后面。
张启山连手心的出了汗。但他现在必须坚定,必须果断。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揽住曼丽的腰,低头吻向曼丽。
异体同魂。用他的魂魄寻找曼丽的魂。他们是一体的,只要他的魂走近她的魂,他一定能知道是不是她。
也就是在张启山吻上于曼丽的同一刻,江下的衙棺忽然间轰隆隆地摇晃起来,民国公寓的幻境消失不见,四周围用棺材砌成的墙壁和梁柱都开始剧烈震颤,大有坍塌之势。
不过张启山也已辨认清楚:这就是曼丽。
张启山猛力借势摇晃曼丽手腕上的二响环。双声响闭,曼丽忽然睁开眼睛,然后她绝望却又果决地看着张启山,说:“佛爷,我走不了了。”
张启山牵住曼丽的手腕:“你在说什么傻话?”
于曼丽掏出最后两根金钉:“佛爷,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梅花是五瓣、银钉有五根,而金钉只有四根。刚才我好像明白了,最后一根金钉在我身上。”
于曼丽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我是在看到汪曼春身上的生血白玉才明白的。灵枢棺阵里有两个守卫。”她把文凭摊开,本来没有盖印的文凭上竟然多了一个官印,“汪曼春不是灵枢棺阵的守卫,她只是所有守卫的统领。本来应该最后一个封印她的,没想到正好在江下衙棺里碰到她凑巧封禁了她。但只封印了她仍旧不能关闭灵枢棺阵,必须找到灵枢棺阵里的上一任守卫。他现在应该在大堂里坐着。我们得赶快去。”
长久的默契以及作为九门之首本来就有的能力和魄力,让张启山马上理解了曼丽说的话。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刚才说上一任守卫,那么下一任是谁?”
曼丽异常平和:“是我。”她指着文凭上凭空出现的名字:“你看,这就是我的委任状。这也是师爷根本不拦我们的原因。哪有师爷拦‘知县’的道理。”
张启山怎肯轻易认命。
他拉着曼丽向大堂走:“解决了他我们就一起走,我们异体同魂,我们只能一起出去。”
曼丽笑得有点苦涩:“佛爷,我身体里的金钉就是为了霍家好在我身上下摄魂术。我刚才试过了,只要把另一根金钉插进我的身体,我的魂魄就可以永远脱离我的身体,永远游晃。等我们封禁了上一任守卫,你就用这根金钉封禁我,取出我身体里的生血白玉。”
曼丽的眼睛闪闪发光,她的声音温柔似水,明明是娇滴滴的嗓音,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坚硬无比。
棺衙又晃动起来。张启山从于曼丽手中抢过金钉:“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不要想牺牲自己保全我。”
他从大堂公案上一跃而过,跳到上一任守卫面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将金钉插进守卫喉咙,并配用麒麟刀剖开咽喉,从中取出生血白玉。
刚一做完这些,他又立即跳回于曼丽身边,从她手里抢走最后一根金钉,紧握在自己手中。
“十八个学生的命重要,天下苍生也重要,但你在我心中跟他们一样重要。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放弃,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一次尝试。这里不是战场,敌人只是我们自己。我一定要试试,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出去。”
他收起金钉,然后拉着曼丽向外逃。
衙棺震动得愈发剧烈,每一个棺材的位置都在移动,似乎是因为新旧守卫的交替而变换阵型。
张启山紧紧地握住于曼丽的手,把于曼丽的骨头握得生疼:“还有最后一分钟,还有一分钟就能出去了。”
于曼丽却只是看着佛爷不说话。
若他们捆在一起,佛爷被她连累而不能将武船的信息传递出去,到时候救不到这十八个学生、甚至不能封禁灵枢棺阵害死更多人,这绝不是佛爷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头顶衙棺不停坠落,脚下衙棺剧烈摇晃。
曼丽转身抱住佛爷:“张启山,别忘了我。”
说完从张启山的制服口袋中翻出金钉,刺向自己的眉心,然后一把将张启山推了出去……
☆、番外1
一封未能发出去邮件。
1月15号那天,我接到了一封邮件,这封邮件来自一个享誉全球的日本学者,仁科芳雄先生。邮件里面说,他对我的关于生物医学方面的研究非常感兴趣,因此想约我在图书馆的会客厅见面。我确认了邮件附件的论文的确是未发表关于神经移植的内容、并确认了邮件的确是由仁科芳雄先生发来之后,我简直兴奋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科学没有国界,我没想到这位大科学家能这么信任我发给我他的新论文,也没想到他居然能给我发出邀请,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尽管那个见面的时间非常诡异,是在图书馆闭馆之后,也就是1月二十号晚上十点五十;条件也很奇怪,他说不要告诉我的导师。但这并不能阻止我的热情。当晚,我如时赶到图书馆门口,但我等了一个小时仁科芳雄还没有来,我在想他会不会记错了,或者有别的事情耽误了所以不来了,又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在耍我,那封邮件根本不是仁科芳雄先生发来的。我手里还有未完成的实验和论文,我的时间也非常宝贵,我不能再等了。我正准备走,却发现图书馆的大门原来没有锁。我当时真生自己的气啊,怎么不早点向后面看一眼,原来仁科芳雄先生已经进去了,我居然让仁科芳雄等了那么久,这可真是浪费他这位天才科学家的时间。我于是直接就向里面走。当我穿过长廊的时候,我发现馆藏书库里亮着灯,我就走过去想顺手把灯关上。然而就在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惊奇地发现书架上没有书,只有整整齐齐地躺着的学生!他们睁大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在向我说快跑!而在书架后面,我还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我虽看不太清楚,但那应该是仁科芳雄,他居然正在给学生做人体试验。我心里一惊,连忙向外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第一次发现了锻炼身体的重要性,我根本跑不动,我拼命拼命向外跑,可我的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我还是被一个身穿雨衣的人给抓住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五零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