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摇头,正欲开口,于曼丽一抬下巴:“先转过身去。”
张启山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转身。
于曼丽从大浴桶里出来,然后把大毛巾披在身上,被水浸透的衣服因此被挡住。
走到门口,感觉身体仍然无力。活动了一下四肢肩颈,忽然瞥见角落里的一把圈椅,既没铺垫子,也没有靠背枕头。想到张启山一晚上就坐在这里看着她,于曼丽的心瞬间柔软几分。
深吸口气,向她前面的张启山道:“谢谢你。”
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曼丽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只听张启山说:“如果你真的谢我,一会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即可。”
于曼丽松了口气:“这个好说。”
张启山也松了口气,门咔哒一声打开。
☆、第八章
落地窗边,桌子上摆着吃得干干净净的早饭。
于曼丽一面擦嘴一面冷声道:“早饭已经吃完了,你可以问问题了吧?”她难得的轻松已然消失,精神重新紧绷。
张启山看于曼丽已经能吃下东西,气色也大好,想再狠的盘问都不算过分。心理有了底,身体微微前倾:“可以。第一个问题,你的金钉从哪来的?”
于曼丽把纸巾轻轻放进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因我并不准备骗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是别人给的,至于是谁,我也在找。”
张启山垂下眼睑,然后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盯住于曼丽:“是陆建勋吗?”
于曼丽皱眉:“陆建勋?陆建勋是谁?”
张启山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却一点没离开于曼丽的脸——瞳孔里的疑惑骤然即逝,却没有一丝动摇。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不能证明,她与偷金钉的人无关。没准是陆建勋单方面“选中”了她,毕竟于曼丽无疑是个出色的战士。可既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金钉从何而来……张启山突然计上心头。
“我们做一个交易?”
于曼丽轻轻点了一下桌子:“说来听听。”
张启山道:“你刚才说,你也在找给你金钉的人。正好,我也在找,不如我们一起找。”
于曼丽变被动为主动:“合作可以,但我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问题,我不会告诉你。”
不给张启山商量的机会,于曼丽紧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张启山正要说话,张日山的摩托车嚎着拉风的尾音停在门口,张日山一步跨进香堂:“佛爷,我来了。”
张启山指着张日山:“由他来问。”
——
桌子被齐铁嘴清理干净,于曼丽和张日山分端而坐。
张日山打开牛皮笔记本,其中一页贴着一张照片:“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运动衣,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笑容阳光灿烂中透着纯洁的二傻气质,是她昨天遇见的小帅哥。
于曼丽点点头:“见过。”
“时间和地点呢?”
于曼丽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概九点,在茶寨圆柱子前面不远的小巷子里。”
张日山一张清秀的脸一下子绷紧:“你记清楚了吗?再仔细回忆一遍,会不会是认错人?”
于曼丽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不会。我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我看人认物很准。”
张日山把笔记本向后翻了一页:“昨天早上六点我们接到报案,死者被发现在茶寨的入山口。你再看一眼,是不是看错?”
于曼丽闻言也吃了一惊,伸手接过笔记本,上面却是一具发黑的尸体,被人拦腰斩断。
于曼丽的眸子骤然缩紧,她极力按压住内心的不安和吃惊,将笔记本推还给张日山:“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了。”
张日山听她说认错,反而又有些遗憾:“那你再好好想一下吧,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或者想起来什么关键,请及时与我联系。”
站起身走到张启山旁边,低声说:“佛爷,吴老狗还没有找到。还有警队那里……”
张启山道:“明天我就回去。还有这件案子,死者的死法与‘玉生血、拦腰断’如出一辙,我想,他或许与我们现在查的事情有关。”
张启山的目光稍稍暗淡:他要做的是保四方平安,但这平安,怕是需要用许多生命来换。
——
茶寨东南角,于曼丽背着罗盘,拿上金钉银钉在入山口一圈又一圈的转。
井没有了,连带着她的绳索还有她的银钉全都消失不见了。
于曼丽掏出罗盘——天池里的指南针稳稳地指向南方,没有丝毫波动。
眼前的一切都是平静的,就好像昨天的一切全是做梦一样。
于曼丽收起罗盘,继续向前走,走到入山口的地方,就是命案现场了,地上有一摊血迹,四周用封条封了起来。
于曼丽把金钉楔到旁边不远的山石上,脚下一蹬,攀上岩壁。举目向下望去,仍然没有什么不同。
于曼丽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或许昨天的一切真的是在做梦,她也不是没有过被梦境控制过的先例。
正要向下跳,忽然看见草丛里隐约有一个闪光点。于曼丽没有绳索,只好将背包带子缠在金钉上,再用双脚缠住背包带子,从石壁上倒挂下来,距离地面不过一米远。待看清了那东西,于曼丽的脑子“轰”的一声:那不是小帅哥的银色单反相机带子吗。
与小帅哥相遇的情景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于曼丽慌忙从石壁上跳下来,收回金钉,马不停蹄地跑回客栈。
现在还有一个方法能证明她是否真的见过他:他的单反照相机。
——
齐铁嘴在门口收拾整鸡,准备晚上鼓捣个叫花鸡。
刚把鸡毛扒完,就见于曼丽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跑过来。齐铁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把这鸡藏起来。
哼,说好了晚上回来,鸡就准备了一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吃,那他岂不是只能吃半只。
齐铁嘴愣了愣,于曼丽已经跑到面前,急匆匆地问:“齐老板,张启山呢?”
“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你能联系到他吗?”
“也没多久,差不多你回来之前没多久吧……”
不等齐铁嘴说完,于曼丽急匆匆就又跑出去,刚跑了两步,就见张启山的吉普车“嗖”地停在门口,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这么急是去哪?我送送你?”
齐铁嘴抬头望天:一个两个都说走了,结果全回来了。他就从山上抓了一只鸡!
“行了,佛爷回来了,你们谈吧。”齐铁嘴扭头要走。
谁知于曼丽喊住他:“齐老板,等会的问题,你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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