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怕的。
但是蒂娜的资金维持了孤儿院的正常周转，所以老妇人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这个变种人周旋。
即使蒂娜曾经救过这些孩子，即使她一年年的往孤儿院里扔钱，主事的老人依然怕着她。
因为她是变种人。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报酬往这里扔？
弗兰问过蒂娜，对方犹豫良久，才迟疑着回答道，“因为在这里，我感觉我是被需要的。”
变种人是稀少的，所以他们一直很孤独。即使他们心里把自己当做和别人一样的普通存在，但别人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那些想要利用自己能力谋求利益的毕竟是少数，而且现在科技逐渐发达，总会发明出针对变种能力的工具。
——正因为这样，所以杀死了蒂娜的玻利瓦尔才不可原谅。
这不是她为自己决定的死亡。
“我要走了，Peter。”
合上手里的书本，弗兰微笑着对着病床上的皮特罗说道。
听到这话，他微阖着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去哪里？”
“为什么要问呢，Peter？”她轻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拉开了病房的窗帘，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到人脸上有些刺痛，弗兰背对着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哥找过你了吧——你大概也听过我那糟糕的过去了，我其实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这种故事，像是刻意在博取同情。”
“没有——”
“嘘。你让我说完。”她依然没有回过头，“你知道理查德吧？他培养了我很久，我从他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我很清楚他是不会放过我这枚棋子的，Peter，你和我一样都有家人，可是我哥身后是多拉家族，多拉已经深陷在局面中，而你的母亲却只是普通人，你们还来得及——所以不要再和我有所牵涉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第33章 30.临别前的约会
就算皮特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在心里赞同她说的有道理。
那些人根本就毫无顾忌——别说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了， 就连他都在这次行动中受了伤。而他一向对自己的能力怀有十二万分的信心。所以想必弗兰赛丝也是因为担心他， 才不让他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她是一片好心，而他因着自己的伤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能说什么呢？
说别担心我能保护自己？可他明明还受着伤躺在病床上。
说别走请留下？可知道她有那样的故事以后， 他不忍心让她把这样的糟糕过去一直埋在心底。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说他的母亲住在郊外不会被人找到的？又不是与世隔绝，而且他的母亲还那么容易轻信别人。
所以他只能沉默。
“别露出那么沮丧的表情嘛， 又不是生离死别， 开心点，别再皱着眉头啦， 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发出邀请了，”她突然回头朝他一笑， 眼里仿佛有光，“为了庆祝你伤势恢复顺利， 我们出去约会吧！”
约会？？
哎哎哎哎？？？？？
*
约会的地点是弗兰定的， 第一站就是游乐场。
只在上一世来过这里的弗兰对跳楼机过山车一类的刺激项目念念不忘，毕竟在多拉家族的时候年岁还小，家里人并不允许她玩如此危险的项目， 后来她被理查德抓走了， 更是没有机会， 而安娜虽然纵容她，却因为隐姓埋名的生活， 并不方面出现在公众场合。而她又不想一个人去，所以推脱着推脱着，便是到了现在。
现在有人陪她， 自然是想要放纵。
皮特罗当然是没有恐高症的。他的能力如疾风电掣，怎么可能会害怕刺激？可她开了领域，是以他没法用自己的能力偷偷作弊，跳楼机飞快的速度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的失重，但随之而来的是濒死般的快%#￥感。
地面在刹那间拉近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掌心一暖，是她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指柔软，握着他的力道有些紧，他突然想说些什么，可太过迅速的风让他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
下了跳楼机以后她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女孩子拉着他的力道并不重，可他一点挣脱的意愿也没有。大抵是因为情绪激动，她的脸上有微薄的汗，而她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兴高采烈地站在下一个项目的排队处。
还拉着他的手。
他不知道是因为她忘了还是说故意的，但是他不敢提醒她，害怕说出以后这场美梦就突然惊醒。
他只是想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无论她想去哪里。
当然，就算他是年轻有活力的男孩子，在弗兰这种玩了一项就立马奔向了第二项中间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的兴致下，等到四五项玩下来他也已经呼吸急促，好在她并没有急着去下一个目标，而是体贴地去买了两杯饮料，然后犹豫了一番，将左手边的递给了他。
是很淡的牛奶味道，而他的加了糖。
她的口味一直很淡，吃火锅都讨厌加调料，人们不习惯的清汤寡水在她吃来却是美味。但是他的这杯却是甜的，显然是来自她的特意吩咐。
他记得有次他和她出门吃饭，他见她吃的太清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虽然嘴上没问，但她却主动的做了解释。
并不是一开始她就喜欢这样吃的，只是被理查德带走的那段时间她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所以得了胃病，只能吃的寡淡。
时间久了她也对这样的口味生出了习惯，就算是方便面的调味料也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太正常了，所以命运总想让我和正常人有点区别吧。】她最后这样总结道。
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选，但后来每次再回忆起那天，星星点点都是暖热的甜。
从游乐场出来以后他们去看了电影，弗兰选了刺激的动作片，她整场都抱着爆米花咬的咔吱咔吱响，像只偷食的小老鼠，偶尔看到了精彩的地方便会凑到他的耳边，悄声与他讨论起剧情。
于是他完全不记得电影讲了些什么东西，只记得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又暖又痒，让他克制不住心中发麻。
晚上他们去了一家平价的餐馆，吃完以后说着散步，却不知不觉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那个游乐场。
晚间开放的设施并不多，摩天轮便是其中之一。
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售票处排着队，弗兰看着那五光十色的摩天轮在夜色里的绚丽，突然眼前一亮般的拉着他去买了票。
摩天轮转动的并不快，狭小的车厢里显得很安静。她没说话，只是摸着玻璃看着窗外的风景，然后在升到最顶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侧脸一暖。
她吻了他。
“再见，Peter。”她抱着他，轻声说道。
领域的效果是三米之内的绝对控制，这之中甚至包括了虚化。于是在这效果之下，她渐渐消失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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