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急忙抓着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垂头丧气:“主人,我说不出来,但凡有汪汪,汪汪的我都说不出来。”
“那你就不要提那几个字嘛!就说仙子好了!”
哮天犬眼睛一亮,试探的说了两句,好像可以哦,他怎么这么笨!
遂将心里憋的话一点不露全都倒了出来。
杨戬听了一遍尚觉不够,又让他再讲了一遍,讲了足足三遍之后,这才静下来独自回味,一字一句都舍不得放过。
“哮天犬,她是不是说她相信我?”
哮天犬猛点头:“对,仙子说了,相信主人绝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为了救主人,仙子耗费了二十日的功夫,主人每日里服的药,也是仙子亲自炼制的,用了不少天才地宝呢!”
杨戬闻言,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这个浅浅的笑容柔化了他脸上的棱角,竟有些阳光少年的味道。
“是了,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若是不信我,即便当时出手救了你我,也不会带我回青霞山。”
他琢磨着姬流月说过的话,想象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心底的欢欣和柔情憋不住,像个少年人一般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他已经忘了姬流月不愿见他也不愿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的事了……
转着转着,他的脸色就沉下来,自上天做了司法天神之后,他一直控制自己不往青霞山来,不提流月的名字,仿佛之前那么多年从未发生过,除了塑造司法天神冷酷无情的形象外,也是为了不把流月牵进这滩浑水。
道祖曾经说过,旧的天条已经腐朽,人神仙滋生出怨气,这些怨气正是魔的养料,当年的巫妖大战,巫妖两族的愤恨不甘为魔所食,洪荒大战之后虚弱到不能成形,只能悄悄龟缩在天地缝隙的魔祖罗喉清醒了过来。
天命如此,道祖也无能为力。
为了阻止魔继续壮大,新天条的出世势在必行,天道一开始选中的人就有两个,他和沉香,只不过一开始是自己为沉香掩护,现在沉香为他掩护罢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了如今。
他既要让新天条顺利出世,又要将魔引出来,彻底诛杀,这些年来,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没做一件事都是算了又算,想了又想。
他无比期盼可以赶快到最后一日,他众叛亲离,性命垂危,算计落空爆发出来的恨意和怨愤,不知能不能让魔现身呢?
天道之子的怨恨,对于天道是毒,对于魔,却是养料。
为了不把流月牵扯进来,不让她成为魔试探自己的手段,他甚至在东海龙王上天告状的时候,打断了百花仙子的话,当着天庭众仙的面,拉了嫦娥仙子做借口,让所有仙人都以为自己对嫦娥仙子心存思慕。
甚至后来将百花仙子囚禁,就怕她走露了风声,他不知道百花仙子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因为那一日月宫玉树下,虽然嫦娥出现了,但他并不是为见嫦娥而去,他只是去探查线索罢了。
那一日,控制他的神秘力量,散去之后的残骸,被玉树吸收,保存了下来,他打碎了玉树,也是为此。
然而在背后算计一切的魔,阴险狡诈无孔不入,当年广寒宫的事,背后便确实有魔的影子,虽然如今他已经大肆败坏形象,众仙唾弃,再也没有天道之子的影子,可焉知魔不曾洞悉一切。
他不能冒险。
“哮天犬,咱们今日便走吧!”
哮天犬大惊,眯眯眼瞪的老大:“为什么?主人,你还有一日的药没喝呢!”
“无妨,多一副少一副也差不了多少,去吧,去请那位翠云仙子送我们出去吧。”
杨戬叹了口气,神色越发坚定。
哮天犬不明白,主人知道在青霞山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要急着走呢?不过见他一脸坚持,只得出去找人。
翠云听闻哮天犬的来意,也不敢做主,只说要先请示主人才行,转头就到了姬流月的居所。
“什么?杨戬要走?可说了什么原因?”
翠云摇摇头:“不知,哮天犬只说,他家主人说了,叨扰已久,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日后有机会定当相报救命之恩。”
姬流月不解,沉吟道:“他能有什么事,出去也是被追杀,不该如此,定有其他原因,翠云,可曾有人走漏了风声?”
他若知道是自己救了他,没脸见人也是有可能的。
“应当不会,二郎真君醒来之后只在房中疗伤,连房门都不曾出过,山中只有我与真君接触过,哮天犬被元君施了法术,也说不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
阿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元君,真君许是真有要事,不如便随他心意,剩下的那副药嘛,让他带走便是。”
“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他此次受的伤,原本没个百八十年别想好,且极易留下病根,本座费了多少心力,用了多少天材地宝才将他养到如今的地步,他每日服用的药,都需本座亲自炼制,用法力化开药性,使药的功效发挥到恰到好处才行,若没有这最后一副,以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想了想,对翠云吩咐道:“你告诉他,想走可以,等服完了最后一副药立刻就送他出山,再有什么事也不急在一日,不要浪费本座的药材!”
“是!”
翠云将姬流月的话转告给杨戬,顺便隐隐透露了一下为了救他,山主牺牲有多大,费了多少心力。
待翠云走了,杨戬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哮天犬,你说流月会不会更加觉得我忘恩负义了?”
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如今也只能稍微跟哮天犬说一说了。
哮天犬挠脑袋,他也不懂啊,想了想,只能回道:“不会的,女主人说过相信你的,她肯定能理解你的!不过主人,咱们为什么要急着走啊?”
“我不愿将她扯进这滩浑水,若是被人知道我们在青霞山,就不妙了。”
“不会~”哮天犬头一偏,大咧咧的反驳,“阿桑那个凶婆子说过,青霞山有女主人的师傅亲自布下的阵法,便是圣人也无法窥探,再说女主人救了咱们,要被发现的话早就被发现了吧!您别考虑王母娘娘啦,女主人这么厉害,又不怕她~”
哮天犬的话虽然没说在点子上,却给了杨戬当头一棒,是啊,流月在人间行走多年,恐怕早就身在局中了,自己还没有哮天犬看的清楚。
他突然想到有一次同流月在人间看折子戏,具体的细节他已经忘了,只依稀记得,丈夫身陷困境,不愿连累妻子将其赶回娘家,妻子百思不得其解,一面为丈夫的无情痛苦,一面又要面对世人的嘲笑唾弃,痛不欲生,最后方知丈夫用心良苦,二人和好如初携手归家。
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之所以还有点印象,是因为流月对大团圆结局很是不满,她说最讨厌那种以关心为名的隐瞒和欺骗了,再是为了对方好,但欺骗终究是欺骗,伤害成了事实,痛苦也是真的,自以为为对方好,不过是满足了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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