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了一阵的话,颇有些累,话未说完迷迷糊糊便闭目睡去,午夜之时,老夫人就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西伯侯府这么多年的支柱轰塌了,所有人都哀哀切切泣不成声,尤其是姬昌,涕泗横流,数次在灵堂上昏倒。
偌大的西伯侯府,空气里都弥漫着沉重和悲伤,姬流月跪坐在灵堂之上,看着形形□□祭拜的人群,觉得自己的神识已经飘离,她不伤心吗?不,伤心的,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捶打过一样,酸酸涨涨还有些疼,可是她没有眼泪,她不但哭不出来,还觉得心里有把火,一个劲儿的想往外窜。
以她如今的修为,自然也听到了侄子们和宾客的窃窃私语,他们在讨论,为什么老夫人去世了,这个做女儿的居然不哭呢?啊,原来是长大后才回来的,这就难怪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女子心还是太硬了,老夫人以前待她多好啊,总不该哭都不哭。
听到的这些小话,她也不想理会,待得七日之后,老夫人的葬礼结束,她立马掐诀唤了朵云。
“小妹,你要上哪儿去?”“姑姑,您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西伯侯和侄子们的惊呼,姬流月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我要去朝歌杀了那个昏君!”就驾着云往朝歌的方面飞去。
第29章
西岐办了两场丧事, 一位是端庄诚一,德行无缺堪称妇女楷模的老夫人,二是仁德大方, 风清气正,礼爱百姓的长公子, 西岐失了这两位贤人,老百姓常常忍不住跟着哭出声, 尤其是出殡那一日,大家自发的披麻戴孝于街道两侧相送, 整个西岐的天空都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西岐的空气很沉重, 千里之外的朝歌却半点没受影响, 城里面大官富人们美酒佳肴高床软枕醉生梦死,平民谨小慎微,不多说一句不多行一步, 总体来说还是一片太太平平的模样。
城外的破庙中便挤着密密麻麻的无产之人, 这些人有些出生便沦为贱民,无家无业, 有些却是因为各种原因家道中落,他们白日里辛苦劳动才能换的一点点吃食,晚上便回到破庙之中, 疲惫不堪的睡去, 待得天明之后, 重复一天繁重的劳作。
时日久了, 也就慢慢麻木了, 总归还是活着的。
便是这样的生活,也是朝不保夕,因为说不准啥时候大王贵人们要出城打猎,出行之处必要清道,届时他们也会被像狗一样驱逐,要是运气不好,被圈在猎场当成猎物,性命只在贵人抬手之间了。
这种事并不稀奇,被挑上了也只能认命,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有条缝,就会想尽办法的活下去。
但这些人心中完全没有怨愤吗?也并不是的,只不过他们的怨愤只敢藏在心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拿出来看一看,就如这会儿坐在破庙外面的两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
哪怕是黑夜,也无法掩盖他们脸上的忧虑。
坐在左边的瘦削青年低着头,小声说道:“今天阿三阿四他们几个又没找到活干,张大娘刘大叔的病还是没有起色,阿修,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到时候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坐在右边叫阿修的青年眉头紧锁,想了想问道:“阿木,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阿木心里手指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又计算了下这才回答:“稷谷还有三袋,黍米两袋,野菜干也还有一些,不过咱们有七八十个人呢,里面还有无法劳作的老人妇人小孩,这点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几天。”
阿修点点头:“冬天很难找到活干,咱们必须要在冬天到来之前存一些粮食,不然大家都挨不过去。”
“还有大牛,前些日子他得到一个机会给贵人干活,原本还以为他日后就发达了,哪曾想惹恼了贵人,被贵人命人重重责打之后丢出了府,咱们又没钱请大夫,只能采些草药对付着,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阿修想到破庙里伤重等死的同伴,也有些忧心:“明早我进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大夫拿点药。”
阿木重重的叹了口气:“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刚抬起头就跟见到鬼一样拉了拉身旁的同伴:“阿修,阿修,快看!”
阿修抬起头,只见一到白色的身影划过上空,隐隐约约可见衣袂翻飞。
两人猛地站起来,跟着那道身影飞快的跑了两步,看着那道身影如光一般消失。
阿木激动地扯着同伴的手叫道:“阿修阿修,莫非那就是传说中仙人吗?”
阿修却没有阿木这么激动,他看到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朝歌的方向?”
为了顺利的找到王宫,到了朝歌城外三百里的位置,姬流月就从云端下降低空飞行,她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妖,顺顺利利的进了朝歌杀到王宫,宫门之外都能听到靡靡之音和女人娇俏的笑声。
随便抓了个宫人问了问,转瞬间就到了帝辛的下榻的宫殿。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十数位娇俏的宫娥老老实实的站在各自的位置,身材魁梧蓄满了胡须的中年男人蒙着眼站在大殿中间左扑一下,右扑一下,两个身姿柔软的绝色女子拧着腰肢,手指勾了勾,娇俏的笑道:“大王,来呀~”
“大王,臣妾在这里,快来抓我呀~”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循着声音的方位脚步一转,口中念道:“美人,孤来了~”
姬流月冷哼了一声,看来这就是帝辛了,这两个女的不知道哪一个是出主意害死她大侄子的妖妃妲己,正好让她一锅端了,省得再去找!
“昏君!”
姬流月飞进大殿,手一挥,旁边的烛台像利剑一般刺向帝辛,帝辛这会儿蒙着眼睛,看不到人,只感到一阵杀气,凭着年轻时征战四方的老本,脚下一转,往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这一攻击,烛台狠狠的刺入了帝辛身后的柱子,入木三分。
帝辛扯下蒙眼的绸缎,看着尾部尚在抖动的烛台,心有余悸,若是刺在自己身上,焉有命在?
愤怒的看向大门处,怒道:“你是何人,胆敢行刺于孤!孤要诛你九族!”
这时候,静谧了一瞬的大殿突然就活动了起来,宫娥惊声尖叫,手忙脚乱的往外逃,仓促之中互相撞到的有,碰到酒案台子的有,姬流月没管仓皇的宫人,只看着帝辛冷笑了一声:“我是谁?呵,冤杀发妻,亲子尚且不放过的人,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姜后一事,是帝辛心里不可言说的疮疤,他虽不喜姜后总是念念叨叨,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还有两个孩儿,曾经也有过夫妻恩爱的时候,哪怕是知道她父亲东伯侯姜恒楚阴谋谋反,姜后也阴谋行刺自己,他也没想过取她性命,只要她老实交待认罪之后,将她幽禁深宫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可她嘴硬,硬是不肯招认,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怒及之下,对她施了剜目烙手之刑,看到姜后被剜下的眼睛的时候,他是有过不忍的,可妲己说的对,骑虎难下,事已至此若每个结果,天下人都将认为是他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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