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题目中,不难看出当今皇上是个实用派。他记得在宣城时的策论题目是:治官。而如今,直接换成了:民与君。民与君,是何种关系?一个被统治者,一个统治者。
而有些和莫珏一样看到这个题目的考生,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气。这个该让他们如何来答?一个不好,可是要砍头,甚至连累的不止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莫珏根本没想这么多,就算想到了,在这尘世里左不过就他孤身一人而已。连累九族什么的,他可不在乎贾府的是死是活。稍一思索,就动起了笔。
“夫民者,万世之本也,不可欺。凡居于上位者,简士苦民者是谓愚,敬士爱民者是谓智。夫愚智者,士民命之也。故夫民者,大族也,民不可不畏也。故夫民者,多力而不可适也……与民为敌者,民必胜之。君能为善,则吏必能为善矣;吏能为善,则民必能为善矣。故民之不善也,吏之罪也;吏之不善也,君之过也。故夫士民者,率之以道,然后士民道也;率之以义,然后士民义也;率之以忠,然后士民忠也;率之以信,然后士民信也。故为人君者,其出令也,其如声,士民学之,其如响,曲折而从君,其如景矣。君乡善于此,则佚佚然协民皆乡善于彼矣……
戒慎一日矣,以道先民也。”
笔锋一顿,落下了最后一笔。
莫珏回头看了一遍自己的这篇策论,言语之间虽直白了些,但句句在理,字字属实。若当今皇上真如他所表现出的圣明,那自己的这篇文章刚好切中了时弊。
写完了最难办的策论后,莫珏才开始写前面的题目。他本身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一些冷门生僻的知识点也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最后,还需要作一首诗。以近些年蛮夷多次骚扰南国边境为题。这对于很多没有上过战场的儒生学子来说难度也同样不小,他们很难体会或者说从未体会过战场上的残酷,以及那种瞬间就可能阴阳两隔的悲痛。
在联邦时,莫珏本就是为战争而制造出的人造人,不管是大的战役还是小的暗杀,没有他没参与过的。那时虽没有人类情感的波动,但在眼前一个个倒下的人类同伴却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边关的将士们啊,为扫匈奴不顾身。只可怜那无定河边的尸骨,仿佛昨日还是家中妻儿梦里的丈夫。
回想起自己身为人造人时的一切,到了这个时代书中关于战争残酷的描写,以及那些失去丈夫后的孤苦女子。促使着莫珏提笔写下了这首感触颇深的诗来。
答完整张考卷后,细细检查了一遍,莫珏便放下了笔。用东西遮好以防弄脏后,便拿出了一个食盒开始吃起了东西。
写完并没有耗费多少的时间,只是脑力活动永远是最累的。本就让容易饿的半大少年食欲更加的旺盛了。
饱饱的美餐一顿后,就躺在隔间后面的软榻上休息了起来。估摸着时间,此时也就晌午而已,还能睡上个几个时辰,醒来后再吃些糕点,会试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脑中滑过这样的念头,莫珏转眼就已经睡了过去。等到巡考的官员走过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知觉,仍是沉浸在美梦中。而那名巡考官,则是怒其不争得狠狠瞪了几眼莫珏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败家子,唉。
时间卡的刚刚好,莫珏醒来刚解决完另一盒糕点,考试时间就到了。他也跟着起身,随着人群慢悠悠的往外走去。和其他或兴奋或忧愁的考生不同,他始终是淡淡的,仿佛刚刚经历的并非一场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考试,无喜也无悲。
而在外面等待着的两人,也在人群的最后看见了他们的少年。
☆、第24章 第 24 章
“小珏,已经在聚仙楼设好宴了。走吧,为你庆祝。”莫御笑着上前拉住少年微凉的手。只字不提刚刚结束的考试,在他心中,不管结果如何,少年永远是第一名。更何况,以少年的才华,他并不认为会被一场小小的考试难住。
莫珏没有挣脱,而是顺着他一起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等等我啊!”傅以君大喊一声,急切的跑了上去。莫御的动作简直太快了,少年才走近,他就直接拉着上了另一边的马车。
可惜傅以君还是慢了一步,莫御根本就没理他,上了马车后直接吩咐车夫可以走了,一点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在知道了对方对少年的心思后,还给他接近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太愚蠢了?
最后的场景是,傅以君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越行越远,追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下来。幸亏随行的小厮机灵,很快的就租了另一辆马车来。
等傅以君到了聚仙楼后,一桌的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哀怨的瞪了莫御一眼,至今还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自觉的在莫珏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上的菜都是少年爱吃的,或者新研究出的一些新品种。莫御将莫珏面前的瓷杯斟满,也同样是少年爱喝的酸梅汤,在这炎热的夏季格外解暑。
这一顿还算和平,莫御没有特别的防备另一匹‘狼’。两人还颇为默契的你一下我一下的给莫珏夹菜,直到少年将碗中堆成小山高的菜给全部消灭了后,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投喂。
莫珏:我胃连着外太空。
三人就这样愉快无比的解决完满桌的美食后(虽然大部分都进了某人的肚子),休息了一会儿,决定送莫珏回客栈。路程不近,但还是决定步行,消食顺路观赏京城的夜景。
等待会试的时间是十天,到时候会在贡院公布名单。包括第一名在内的前十人将可以进行下一轮的殿试,而十名以后的全部‘贡士’等待殿试结束后,将会由吏部逐一安排去处。
这十天里莫珏仍是带着小六闲逛着京城,到也听了很多关于京城四大家‘贾王史薛’的传闻。
“话说,那贾家的宝贝疙瘩贾宝玉,乃衔玉而生,自小就颇受贾老太君喜爱。为此,贾家大房被赶到了偏院,而二房入主了正院。”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这京城里人人皆知的故事,但即使如此,茶馆里的众人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二房占了大房的院子,这不是乱了规矩吗?”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这贾府啊,是这贾老太君做主。她想让谁住正院谁就能住,哪管得了你祖宗规矩啊!谁叫大房没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呢?”接着就有人嗤笑。
带起了一片的笑声。
莫珏静静的听着这一切,贾府自诩世家大族。殊不知早就被百姓们当成笑话在讲了。
“不,不是这样的。”突然一道柔弱的男声传了过来,带着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是抢了大伯家的正院呢?”仍在喃喃自语。
莫珏侧身一瞥,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二楼的雅间,说是雅间,也只是用些屏风隔成了一个个的小单间罢了。所以只要有人说话,左右两旁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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