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吩咐手下四处查看。
陈深招了招手,扁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陈深低声问他:“怎么了,老毕搞这么大阵仗?”
扁头四处一瞧,见无人注意才说:“头儿,你今天溜号了,不知道啊。咱们处里逮着一个□□地下党。他招了!”
陈深横了扁头一眼,催促:“说重点!”
扁头凑到陈深耳边,说:“重点就是有一个代号宰相的人会在米高梅与麻雀接头。”
“麻雀,怎么又是麻雀?”陈深喃喃自语。
对于麻雀的大名,陈深自然是耳熟能详。事实上,整个上海特工总部,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麻雀。这个厉害的□□地下党员,深度潜伏在汪伪政府里,窃取了不少机密情报,惹得日本人暴跳如雷。
对于麻雀,陈深心里是羡慕的,敬佩的。
陈深望着天花板,耳边隐隐约约能听见牢房传来的惨叫声,让人心中瘆得慌。他翻了一个身,心中不禁有点庆幸——宰相,真是个聪明人。
而他,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次日一大早,陈深乘着黄包车来到了盛记裁缝铺。
裁缝铺的老板老盛是老熟人了,一见到他就热情招呼上了:“哎哟,陈队长来了,您是来帮毕太太取旗袍的吧?您请坐,先喝两口茶,我这里还有一位女客人。”
陈深应了一句,自顾自的在玻璃窗边的圆桌旁坐下了。圆桌上放了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包。
陈深目光一凝,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六大埭菜场的布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心中的猜测。
即使内心焦急,他依然插着手,悠哉悠哉的晃悠到内室。撩起门帘,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正在老盛的招呼下挑选布料。
陈深看见女人熟悉的相貌,心头一喜,上前搭讪般的说道:“这位太太可真是优雅。我觉得,这匹布料很衬你的肤色。”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点着一片大红色锦缎。
沈秋霞摇摇头:“先生说笑了。我上了年纪,哪里还能穿这么艳丽的颜色。我觉得还是灰黑白适合我,瞧着不那么打眼。”
陈深笑道:“太太可不能妄自菲薄。不然这匹布料吧,寒梅傲骨,正适合你这种气质的太太穿。”
“老板,有人吗?”外面忽然传来娇美的女声。
盛老板一个人招呼这家店铺,此时便有些分身乏术了,向两人赔了个小心:“陈队长,沈太太,你们先看着。我出去招呼招呼客人。”
“行,你去吧。”
沈秋霞还未说话,陈深便大方的同意了。他正需要一段时间好与嫂子沈秋霞说话。
待盛老板离开,陈深立刻压低声音道:“嫂子,怎么是你?”
沈秋霞点点头,慈和的看着陈深:“你一点都没变。没错,我就是宰相。”
陈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表情让沈秋霞一阵心酸:“嫂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在找皮皮。你们这三年,都去哪里了?”
他的兄长已经牺牲数年了。而他的嫂子和侄子一直毫无踪迹。这些年,他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混迹在汉奸队伍里,每一刻都是度日如年。
面对陈深的疑问,沈秋霞只能说:“我们都很好。党内出现了叛徒,叛徒至今身份未明,不联络你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陈深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亲人的思念和这些年孤魂野鬼般的日子,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平的。
沈秋霞接着说:“安六三见过我,以后我不能联络你了。几天之后,会有新的联络人与你接头。她的代号是‘红梅’。我把接头暗号告诉你,你要记住。”
沈秋霞细细告诉了陈深接头暗号,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与组织接上头的喜悦让陈深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但对嫂子沈秋霞的担忧却始终缠绕在他心头。毕忠良既然知道了宰相的存在,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他追问道:“嫂子,那你呢?你打算回延安吗?”
沈秋霞淡淡一笑:“我也想回延安。不过不是现在。”
说完,她转身离开内室,对盛老板交代了两句,便出门坐上黄包车离开。
陈深的目光追随着沈秋霞的身影远远离去,心中赶到无比的庆幸。幸好昨日没有在米高梅见到她,否则她此刻肯定已经身陷囹圄。现在,他对这个未露面的红梅有了一丝好感。感谢她救了自己仅剩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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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梅
陈深打着呵欠起床,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见扁头笑嘻嘻的跑过来了。
“头儿,你可算起来了!处长一大早就来了处里,刚才还找你呢。”
陈深皱了皱眉头,伸手整了下领带,有些烦躁的说:“大清早的,老毕什么大事找我?我去看看。”
扁头抱起两个温水瓶,说:“行。我去帮你打水买早餐,你先去着。”
陈深望了望空荡荡的走廊,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牢房里传来的惨叫声。虽然毕忠良前两日没抓到宰相,但却抓了一大堆“形迹可疑”的人,此刻,正在不眠不休的审问着呢。
他拢了拢藏青色的风衣,晃悠悠的朝处长办公室走去。途中,遇见档案室的主任柳美娜,两人还说笑了几句。
毕忠良挂断电话,静静的站了会儿。刚才他接到了南京打来的电话,而且打电话的人还是汪先生的机要秘书。
陈深意思意思的敲了下门,推开门进来,就见毕忠良站得笔直,嘴中调侃道:“老毕,大清早的罚站呢?嫂子又不在,你这样她也看不到啊。”
“没大没小的!”毕忠良斥了一句,坐下道:“你知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陈深靠坐在处长办公桌上,吊儿郎当的说:“看你那样子,难道是汪先生亲自致电?”
毕忠良也不说他,陈深向来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他说:“不是汪先生,但也跟他亲自打电话差不多了。来电的人是汪先生的机要秘书。”
陈深一阵惊讶:“没想到被我言中了!汪先生的机要秘书来电,难不成你要升官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升官发财可不能忘记兄弟。”
话音刚落,陈深随即摇摇头否认自己的猜测,“不对,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太像。”
毕忠良被他的形容词噎住了,怒道:“臭小子,什么叫生无可恋?会不会用成语?亏你还在黄埔军校当过教官!”
陈深撇撇嘴道:“我觉得我成语用的恰如其分啊!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快说,说完,我还得去吃早饭呢!”
毕忠良十指交叉,在办公桌上点了点,道:“是汪先生的侄孙女,要空降到我们处里。汪先生与侄子——就是这位汪小姐的父亲——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浅,所以这个侄孙女的分量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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