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她还有些担心“你就这么把家传的东西教我没关系吗?”
“放心吧,你已经是我妻子了,那就是我可以教授的对象。我们是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可媳妇是进了门的自家人。是可以学的哦”。安利耐心的解释给琴子听。
很快就要到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了。这时他们已在阿富汗支援三个月了。二人早上还商量要过几天要怎么庆祝一下。结果不到三个小时后就天人永隔,一死一伤。
那是个明媚的早上,二人上班后正在手术室给一位患者做手术。忽然他们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尖啸声。两枚导弹命中了隔壁的手术室,安利把琴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等俩人清醒过来发现他们都受了伤,只是被埋在废墟中看不清对方的情况。
“琴子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安利问。
“我没什么大碍,可能就破了点儿皮”琴子回答到。“你怎么样了?”琴子也问到。
“我可能不大好,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要找着做啊”安利的嗓音低了下去。“要是……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的手稿……都在我的……行李箱里,上面写了我……这么长时间里的……病历和治疗方案。还有……我祖上传下来的……经典验方,你要……学会……然后为我……传下去。真抱歉……我……没能陪你到老,等我去了,你记得把我……给你的婚戒……拿给我做陪葬。这样……我就能……一直守护你。”安利气若游丝的说。
琴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
“答应我……我走了,你……不要哭。你的……眼泪落在……我的身上……会变成……我的罪。你……要坚强。以后……有合适的人……就结婚。你幸福……我才能走的安心。”安利说完就头一歪,失去了呼吸。
“我答应你。”琴子嘶哑着嗓音说。说完她把安利放到地上,颤抖着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你还……真的是残忍啊!安利,你把我的念想拿走,还要我不许流泪。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就是要活出精彩来给你个死没良心的看看。”琴子对安利,也对自己说。
她把手捂上自己的双眼,蜷起双腿,拼命忍住泪水。周围是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不远处不知是谁的哀嚎。琴子忍住身上的疼痛,处理好身上的外伤。摸了摸肿胀的小腿,打好固定。就坐在废墟里挨着安利的遗体,颤抖着,静静等待救援。渐渐的,安利的身体越来越凉,直至冰冷。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的预制板被人搬开。一道光撒了进来,琴子就这样昏了过去。
☆、伤与殇
再次睁开眼,已是深夜。琴子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旁边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今市子在趴着熟睡。她摸了摸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又开始痴痴的发呆。这一切都好像是噩梦一样,仿佛只要她醒过来了,就又能看到安利那带着酒窝的笑颜。可是身边的今市子,还有左腿上的夹板,身体上的疼痛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是带血的现实。安利真的永远离开了她。眼里很快又蓄满了泪水,可琴子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空空的,心口却堵得慌,像要爆炸了一样。她没有出声,只是把胸前的衣服紧紧的揪了起来。
听到加重的呼吸声,今市子醒了过来。她赶忙查看琴子的状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市子担心的问到。
“没什么,我挺好的。看样子你们又从新帮我包扎了一下,是刚打了钢钉吧?现在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不怎么疼”。琴子平静的回答。
“那你现在……”今市子露出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哦,没什么,我觉得心口有点儿闷,要不你给我找点救心丸吧,安利的口袋里有,他常备着。”琴子说。
听见琴子平淡的说到安利,今市子又担心的问:“你还记得自己被救前的事情吗?”
“哦,你是说安利过世的事吗?我当然记得啊。”听到琴子波澜不惊的回答,今市子的全身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那你……”今市子问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不伤到琴子,又能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能看看琴子是否是正常的。
“哦,你想问的是我现在的状态吧,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答应了安利他走以后不哭,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所以今市子老师你就放宽心好了。”琴子淡定的说着自己的事。
今市子闻言心疼的抱住琴子道:“亲人离世哪有不哭的,更何况你是爱人。别听安利的无理要求,琴子你就在我怀里好好的哭一场吧”说完,今市子先哭了起来。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哭。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安利把他必生的手稿给了我,我还有好多要学的东西。不然我都弄不懂,要怎么往下传承。接下来我还要送安利回故乡的。”琴子在今市子怀里木然的回应。房间里只有今市子一人的哭声回荡。她把琴子抱的紧紧地。就让我帮你畅快的帮你哭一场吧。今市子在心里默默的说。
第二天早上,组里的同事们查完房都来到了琴子的床边。想要安慰安慰这可怜的女人,可是琴子都冷静的把他们一一劝了回去。只有医疗队的总队长安德鲁医生留了下来,他沉重的说:“安利先生的遗体已经遵照他生前的意愿做了器官捐献。由于此前你一直昏迷,为了不错过最佳移植时间,我们没有再次征求你的同意。希望你能理解”。
“知道了,我尊重安利生前的意愿。”琴子微微嵌了嵌身说到。
“还有就是这次袭击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是美国的飞机扔的导弹。他们说我们医院里有塔利班的头目躲藏,于是就发动了攻击。我们无国界医生的总部已经发表了强烈谴责的声名。如果你要提起国际诉讼,我们也会支持。因为你们才是最严重的受害者。”安德鲁又说到。
“我们先不起诉了,现在紧要的是我要送安利回家,找个时间为他进行火化吧”。琴子冷静的说到。
“那好吧,遵照琴子您的意思,我们会尽快为安利先生安排火化。可是您打算亲自送安利先生回中国吗?恕我直言,您现在小腿骨的情况不允许您这么做。”安德鲁郑重的说。
“放心吧,安德鲁。我不是明天就要出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胫骨骨折而已,而且还不是粉碎性的,就导弹的伤害来说已经是最轻的伤了。”琴子微笑着回答。
经过几天的治疗,琴子决定回家修养。她整理了安利的手稿,把能看懂的和看不懂的大致分开。又把他的随身物品一点一点的整理好。除了手稿,琴子打算把安利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他的父亲。她怕自己的中文说的太差,安利的父亲听不懂,又给自己加了每天四个小时的中文课。她把自己所有想对安利父亲说的话都用中文写在了纸上。希望他能理解自己说的。等到安利的骨灰回家,琴子把手上的婚戒放进了骨灰盒里。收拾好东西,琴子和同事还有今市子,踏上了送安利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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