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没请到。
薛宝钗自然躲着她,她恨不得现在就搬出贾家,但是才知道她母亲借给了姨母几万两银子,要是贸贸然搬出去,这银子只怕追不回来,只好勉强忍着。
她躲的借口也很好,她去宫中陪公主读书了(虽然今天休沐)。
小公主单名一个“沁”字,年纪比黛玉还小,和贾家最小的惜春差不多,是个圆滚滚的小可爱。
水沁在这天底下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太子哥哥,其次就是水溶和水澜两兄弟了,所以在听到他们无意之间提到薛家姑娘的名讳就记下了,回头也不管皇后如何劝,死活闹着要见见薛宝钗。
所以薛宝钗才理所当然地入选了。
伴读做的事情,不仅仅是陪着公主读书,也是公主的玩伴,薛宝钗因为年长,心思又细腻,更像是她的女官,两天下来水沁就依赖她得不得了。
薛宝钗见她写字的时候就漫不经心的,便柔声问她:“殿下今日可是乏了?”
水沁很可爱地眨眨眼,摇摇头,说:“宝~姐~姐~”
宝钗叹口气,心想,黛玉这个年纪的时候喊我也是这么可爱的,唉,这两天都没见到她TAT
她含笑道:“我在呢。”
水沁说:“我今天听见,小九哥哥和忠顺王哥哥吵架啦。”她和忠顺王实在不熟,居然直接喊了封号。宝钗有些想笑,说:“嗯,大人总是要吵架的,他们有很多想要的东西。”
水沁道:“我听见宝姐姐你们家也吵架啦!”
薛宝钗一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说的是贾家。她有些不悦有人把这事传到了公主耳边,但是又暗自心惊是否贾家一切的事情都在上头的掌控之中。
却忽然听见有人森然说:“甜甜,这是谁和你说的?”
随着一道高挑的石青色身影走进来,水沁好像找到了鸟妈妈的小鸟一样从凳子上站起来扑过去,“九~哥~哥~”
薛宝钗眼皮子一跳,好不容易忍住了要去接她的欲望。
就见来人把水沁接了个满怀——很稳当,没有出现她担忧的踉跄的一幕,水沁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伸长了脖子过去,“吧唧”一口,显然是做惯了的。水澜沉声道:“不是说了不准乱扑吗?接不住怎么办?”
水沁甜甜地道:“宝姐姐就能接住我呀,哥哥你肯定也能哒!”
水澜不能反驳这句话,任由妹妹环着自己的脖子,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薛宝钗一眼。她垂手肃立在一旁,看起来很守规矩,就像宫廷里所有的宫女子一样。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道:“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不必这样。你长得很好,又不是见不得人。”
薛宝钗又不是林琯玉那样容易被激怒的,她仍然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他,说:“多谢殿下夸奖。”
水澜缓缓地道:“不必谢——你这样比男装好看很多。”
没有女孩子不爱听这种话,薛宝钗是个例外。她的世界里头,喜欢不喜欢这样的分类都快要绝迹了。她深深地忌惮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王颀爱笑一百倍却和王颀一样难以捉摸的九皇子。
她知道水澜上回和薛蟠说的那些未必就是什么不好的话,起码后来薛蟠并没有变得更加不务正业,她的候选也没有受到影响。
水澜把缠在自己身上的水沁放下来,把偷带给她的桂花糕拿出来,让她到一边去玩,坐下,丝毫没有架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水沁的桌上没有茶,只有蜂蜜水。
水澜皱了皱眉,放下了杯子。他道:“不要让她多吃蜂蜜,她正在换牙。”
薛宝钗:“哦。”蜂蜜都不让喝,你还给她带桂花糕?
水澜看她的样子,挑眉,在她抬头看过来之后,缓缓地放下了眉毛。他道:“贾家出事的那天,你在吗?”
薛宝钗如实回答他道:“听了一耳朵,未曾见识琏二爷的风采。”
水澜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他说了什么?”
薛宝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事无巨细地一一告诉了他。倒不是怕他,而是她快要搬出贾家了,对这户人家并没有太多好感,虽说是家丑,却并不是她的家丑,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东西,告诉他也没什么。
水澜很感兴趣,“哦,贾琏倒真是个人才。我记得原本贾家的省亲别墅的建造之事也是他在管着?”
薛宝钗道:“现在不是了。琏二爷足足两天没到园子中去,只是守在二奶奶身边,连老太太处的请安都没去了。”
水澜:“唉呀,那可怎么好,眼见着就要到元宵了,贾贵妃该省亲去了。”
要不是他笑眯眯地说了这句话,薛宝钗还真以为他在担心呢。
水澜和小公主道别了要走,薛宝钗送他到门口,她一直低着头,恭敬非常,“殿下慢走。”
水澜笑了笑,忽然一抬手,用本来别在腰间的扇子挑了一下她的下巴,薛宝钗被迫抬起了脸。
水澜真心实意地道:“我夸你好看不是客气话,别低着头了。”说罢就出门去了。
薛宝钗:“……呵呵。”
她忽然扬声道:“九殿下。”
水澜站住了脚步,回身看她,遗憾地发现她果然没有脸红。
薛宝钗站在门边,肌骨莹润,水杏般的眸子忽地染上几分张扬的笑意,这种矛盾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猫儿。穆贵妃养的那只华贵、毛皮美丽,瞧着很安静,其实很狡黠的猫儿。
她道:“……我知道我好看。”
水澜嗤的笑了。
他懒洋洋逛到皇帝那边去,太子正在书房里头,被皇帝考校功课,说要如今世家大族豪奢成性,但是国库空虚,又紧着一笔赈灾银子,你要怎么开口问他们要钱?
这问题太有趣了,其实是先头皇帝和王颀谈话的时候不经意听他提到的,今日便拿来考太子了。
太子道:“以身作则,开私库捐银子,下头的臣子自然也会以此为榜样。”
皇帝摇摇头:“你可知去年黄河水涝,朝廷拨下了多少赈灾银子吗?别说你的私库了,把朕的整个私库都填上也没用。”
没错,这一任的皇帝就是这么穷⊙﹏⊙
皇帝要他再给自己做一篇文章来说这件事情,回头看到水澜笑眯眯地进来,先是给太子行礼问好,太子笑着回礼,道:“小九刚刚从妹妹那边过来?”
水澜笑道:“看了小家伙,还听了些有趣的事情,过来同父皇说呢。”
太子很想听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皇帝对他一向很严厉,他自然不会留下来的。
水澜这才笑嘻嘻地给皇帝行礼,皇帝一摆手免了,笑道:“你赶紧说有什么趣事?”
水澜道:“侄子骂了婶婶,因为婶婶要害她侄媳妇儿肚中的骨肉,然而到了最后,侄子和侄媳妇都没有讨得好,却是那婶婶重掌家中管事大权,仍旧处处苛刻他们……父皇说,这有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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