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少年的侧脸,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
就是因为这个吧!总想戳破他的假笑噗噗噗!
本来还打算给他一记相叶式螺旋铁风门第二十七式暴风肘击的,但打网球的人运动神经似乎都比较好,难保不会被他躲过,于是换了一招哭唧唧。
效果……似乎还不错?
相叶枝抱着方才还在少年手中的杂志,得意地用鼻子哼了哼。
仁王雅治好笑地看着她——人类要是有尾巴,她大概已经翘到天灵盖上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代浪嘛。
少年双手插兜,微微仰起头来,透过花枝的末梢可以看见神奈川的天空蓝得一塌糊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谁让不管他是不是立海大的欺诈师,男人总是对女孩子的眼泪毫无办法呢。
“学长你在发什么呆啊?”
少女颠颠地跑回到他面前,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但还没看出什么所以然,便被少年的手臂遮住视线,扶正了脑袋。
“决定了。”少年语气平静。
“?”
“从今天起你就是仁王雅治后援会的会长了。”
“???!!!”
“噗哩。”
“噗哩什么鬼啦!我才不要当!喂!……学长你跑什么啊?!站住啦!!等等我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我当!我当还不行么岂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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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少女都会有一些浪漫而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年十五岁的少女相叶枝同样不可免俗。
她曾很多次设想,自己能在可以闻到咸咸海风味道的樱花树下与一个美少年邂逅。像所有少女漫画的开头一样,自己在即将迟到的奔跑中撞上命运的美少年然后被帅气地一把扶起,之后两两对视,一见钟情。
当然上述一条都没能实现。
立海大的校区离海岸有一定的距离,风从海上穿过无数建筑物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清新。
而她每天跟着自己律己到令人发指的哥哥来上学,只能一个人坐在寥寥的教室里思考人生,已经几乎忘记迟到是什么感觉了。
樱花倒是出人意料的好看,只是花季太短,才开学了几天,花瓣便纷纷坠落下来。
而美少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终于在花期的末尾给了她一场命运的邂逅。(?)
清晨,樱花树下,花瓣漫天飘落,相叶枝蹲在地上,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呈大字瘫在地上的少年。
切原赤也不耐烦地嘟囔了句什么,但终究还是疲惫过度,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
少年的皮肤很白皙,墨绿色的自然卷好似被浇过了水,清鲜得像一把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带。
这个脾气暴躁的切原同学,安静下来的时候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嘛。
“咕——咕——”
奇怪的声音从少年的腹部响起,切原赤也终于睁开眼,露出了生无可恋却又不肯去死的眼神。
相叶枝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身后取下书包,拿出自己的便当试探性地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原本像死尸一样瘫在地上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等到相叶枝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里早就空无一物,而切原赤也正捧着舅妈给她做的爱心三明治狼吞虎咽,看那可怜样,像是活生生被饿了三天三夜。
“慢慢吃,别着急哦。”
相叶枝同情心爆发,体贴地还给他拧开了一瓶矿泉水。
切原赤也三两口解决了三明治,仰起头咕嘟咕嘟又喝下了一大瓶水,这才在相叶枝惊叹的目光中抹着嘴巴跳了起来。
“哈,相叶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满血复活的少年激动得眼泪汪汪,他看着自己的同桌就像看着救命恩人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走上前给她一个大汗淋漓的拥抱。
相叶枝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拱拱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一般好,一般好啦。”
“看样子你的精神还不错嘛,赤也。”
温润的嗓音轻轻响起,其中还掺着一丝愉悦。
但不知为何,这动听的声线竟让在场的另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同时娇躯一震。
切原赤也的身体一下变得很僵硬,相叶枝同情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把头偏过去,仿佛还听见了锈铁转动的吱呀声。
“我会让莲二重新调整你的训练菜单的,相信赤也一定可以接受更大的训练量吧。”
天使般动听的声音说出的却是最残酷不过的话语,切原赤也苦着脸,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表情。
“部长……”
“现在回去上早读课吧,不要睡着哦。”少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小动物最后的恳求。
切原赤也落寞地在原地伫立了两秒后,向自家部长鞠过一躬,转过身神志恍惚地踉跄着离开了。
相叶枝友爱地目送同桌远去,刚准备拔腿跟上去,突然惊觉自己正在和三号魔王独处,她立刻紧张地回过头来,局促得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
幸村精市本来还在黑化与暴走的边缘状态起伏不定,迎面却对上了少女湿漉漉的惊恐眼神,不由气泄了一半,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相叶桑。”
少年的声线又恢复到原有的低柔,方才的低气压此刻已消散殆尽,徒余残花寂静释放清香。
幸村精市站在花下,眉目如画,让人不由地屏住呼吸,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花与少年。
“是。”
相叶枝情不自禁地放低了声音,生怕破坏这一番美景。
幸村精市缓步踱到她身边,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去吧,阿枝。
小小的少年向小小的小女孩伸出了手,女孩立刻丢掉了手里的泥巴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他跑过来,一头撞进小小少年的怀里。
夕阳下她米色的长发被染成了淡金色,发尾调皮地卷翘起来。
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是,学长。”
曾经软糯的声音已经有了少女的清凌,爽朗又很轻柔,每个句尾都透着天真烂漫。
只是,她不再记得他了。
幸村摇摇头,对自己莫名的惆怅感到好笑。
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自己之所以对往事还耿耿于怀,也许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自己主动订的娃娃亲?
“赤也他,承蒙相叶桑照顾了。”
“不不不……”相叶枝红着脸连连摆手,步子不知不觉也轻快了很多。
“学长叫我阿枝就好了。”少女皱了皱鼻子,小声说道。
“那么,阿枝,在大阪生活得快乐么?”
自己的名字被用这样熟稔的语气说出,自然得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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