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并不深,还没没过大腿,我很快站了起来。
冲着他的背影,叫道:“你生气就生气,为什么把我丢水里!”
他低低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你站住!”我又叫他。
他理也不理,趟着水,大步往前走。
我低头看着湿哒哒的衣裳,一阵风吹来,冷飕飕的。
叉鱼是不能叉了,我握着叉子,也往岸边走。
衣裳坠了水,沉甸甸的,走路很吃力。
我觉得他这次生气得非常没有道理。
上了岸,我就不理他了。拧干衣裳,套上鞋子,就往回走。
不就是生气吗?我也会。
我走了一段,发现身后静悄悄的,转头一看,杨过并没有跟上来。
他坐在岸边,没有穿鞋,裤脚也没放下来,一只脚伸进水里,任由水花一波波打过来。另一条长腿曲了起来,扬着下巴看向水面,抓着石子往里头丢。
隔得有点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孤冷的气息。
一阵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
我掉头走回去,站在他身边,“喂,你怎么不回去啊?”
他头也不抬,声音带着萧索:“回哪去?”
“就是回去啊!”
他讥诮地笑了一声:“我这种肤浅的人,能回哪里去?”
“你既然知道自己肤浅,就改掉呀。”我对他道,“不要一直肤浅就好啦。”
他立即抬起头来,漆黑的瞳仁里跳动着冰冷的怒火:“是啊,我肤浅,我入不了郭大小姐的眼!想叫我改?也不看你配不配!”
我呆了一下。
“滚啊!”他又瞪我,“别站我跟前!我不想看见你!”
我张了张口。
“还不走?”他拿小石子丢我,“像我这样肤浅又不听话的男人,你跟我玩什么啊?叫你娘给你找个不肤浅又听话还会带你玩的老实男人啊!”
我又张了张口,终于打出一个喷嚏:“哈啾!”
他不说话了,抬头瞪着我。
“好冷。”我坐下来,往他身边偎,“跟我挤挤,不然我要感冒了。”
他嫌弃地往一旁挪了挪:“别靠我那么近,免得我的肤浅传染给你!”
“肤浅是不会传染的。”我纠正道。
他抿着唇瞪我。
忽然气急败坏地开始脱衣裳,一把裹在我身上:“起来!走了!”
“等一会儿衣裳干了再走,不然吹一路要生病的。”我不想动。
他瞪了我一眼,忽然打横把我抱起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裹了裹他披在我身上的衣裳,“杨过,你上辈子欠了我什么呀?”
“你闭嘴行不行?”他低下头,吼了我一句。
我就不说话了。
他只着了里衣,系的不是很紧,我能看得见他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杨过,你身上也好白啊。”我顺着缝隙瞅了一眼,“大武小武他们不该叫你小白脸,你不仅仅是脸白,你整个人都白,你应该叫小白人。”
他抿了抿唇,声音隐隐透着暴躁:“郭芙,你不说话行不行?你要搞死我啊?”
“没有啊。”我摇摇头,“我就是想跟你说话。”
“我不想跟你说话!”他直视着前方,大步地走。
他挺有力气的,抱着我走了一路,都很稳当。我觉得他怀里挺舒服的,就不说话了。
我把脸贴在他胸口,嗅了嗅,忽然说道:“杨过,你身上有点臭。”
他站定脚步。
“郭芙。”他低下头,眯着眼睛看我,“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丢下去。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再也不跟你说话。”
我有点惊恐。
他这才又迈动脚步。
快走到院子里时,遇到了大武和小武。
“喂!你又把芙妹怎么样了!”大武和小武冲了过来。
“杨过,你这个混蛋,你放下芙妹!”
杨过瞥了他们两个一眼,理也不理,就往我屋里走。
“芙妹!你怎么样?”大武叫我。
“芙妹,你没事吧?”小武也叫我。
我不敢说话。
杨过说了,我不能说话。
不然接下来一个月他就不理我了。
大武和小武见我一直不说话,着急起来,又看向杨过,“杨过,你把芙妹怎么样了?”
他们的声音太大,把我爹和我娘也引过来了。
见我被杨过抱在怀里,我娘惊讶地走过来:“芙儿怎么了?没事吧?”
“叉鱼的时候掉水里了。”杨过解释道,并把我放了下来。
我娘把我揽在怀里:“掉水里?没受伤吧?怎么叫过儿抱着你回来啊?”
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我看了一眼杨过,就见他冲我挑了挑眉。
我就低下头道:“我没受伤。”
“你这孩子!”我娘拧起眉头,看向杨过道:“过儿费心了。快回去歇着吧,我把这傻孩子送屋里去。”
杨过点点头,就走了。
我裹着他的衣裳,回了屋里。擦了身上,换了衣裳。
“你是不是又气过儿了?”我娘问我。
我梳着湿漉漉的头发,道:“我没有惹他啊,他常常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把经过说给娘听。”
我就把找杨过玩的过程,跟我娘说了。
“你跟他说,要找个老实男人嫁了?你还说他可怜?说他肤浅?”我娘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是没救了的病人,“芙儿啊!”
我娘叹了口气。
“一手好牌被你打烂!”我娘用力点了点我的额头,“我去找过儿说话。”
我站起身:“我也去,我给他送衣裳。”
“你都那么气他了,他还把衣裳给你,还抱你回来。”我娘的语气很复杂,“一会儿见了过儿,要跟他道歉,知不知道?”
我想了想,从果盘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知道了。”
快到杨过的房门口时,我娘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苹果,忽然说:“娘就不去了。你自己进去吧,好好道歉。还有,别说漏嘴,不要让杨过知道你都跟娘说了。”
“哦。”我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快去吧。”
我走到杨过的房门口时,却发现房门没有关,露出一道非常大的空隙。
大武和小武的声音传出来:“怎么样,敢不敢比?”
“我有什么不敢的?”杨过冷冷地道,“你们输了别哭鼻子就是。”
“哼,你别哭才是!师父的武功还要在师娘之上,我们的武功也——”小武没说完,就被大武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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