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其中的信息,太惊人骇闻,四爷没有找敏宁,而是将林源叫来。
林源名义上是敏宁的手下,实际上是他的人。
从林源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内情后,四爷便问,“你能保证江南,那边真的不会一夕破产的人?”
林源回答,“回爷的话,我们那些布匹真正上市才两个月,这两个月就算那些人布卖不出去,也可以靠着以前的积蓄活下去。而且我们已经行动了,将那些真正困难的人都招到工厂里给人一份工作。一份工作足够养活一家老小。”
但是对于那些宁死也不愿意给他们做工的人,林源就呵呵了。对于这些脑子里进水的人,他才不管他们的死活。
四爷沉吟一声,“可是江南那边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有可能会传到圣上耳中,到时候圣上要是怪罪下来,可不好收拾。能平息还是快些平息下来。不要惹得民怨沸腾。”
“这个,爷,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还得听安侧福晋的安排,奴才没有那个权限自行处理。”
四爷便说,“行了,这件事我会跟安佳氏说。”
……
“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总要得给个解决办法,最终受累的都是那些养蚕户跟种植棉花的农人,布的价格太低,那些纺织户为了避免亏损,就不会再织布。这些原料要是砸在养蚕和农户手中,很容易引起民怨。”
敏宁正在看江南那边的汇报,对背着手站在桌前的四爷说,“爷,那些原材料我已经加派人手吃下,您放心,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吃亏。”
然后四爷又问,“那些小作坊呢?我怎么听说有一大部分小作坊都跟着倒闭了?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敏宁从一旁抽屉里抽出一张纸,然后指着纸上的手摇式纺织机说。
“爷,这种织布机可以加快织布的速度,原来一匹布或许会一两天时间才能织出来,可换成这种织布机只需要几个小时。这种织布机的出现,原本就会令涉及到布料的各个环节都会受到冲击。织出来的布一多,势必会降价。虽然目前看来江南那边是有一些乱象,但长久下去,对整个大清都有好处。”
“您觉得,要是真正的盛世来临,一个衣衫褴褛,一个衣着完整,哪一个更能代表盛世。”她问。
“你觉得什么样才能被称为盛世?”四爷反问她。
敏宁将图又收起来,一脸郑重的对他说,“最起码吃得饱、穿的好,这就是盛世。”
四爷不置可否,“所以你将布料的价格减下来?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衣服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将粮食增产,才能达到你所说的盛世。”
敏宁拍了拍胸口说,“放心吧,爷,我正在朝这方面努力!”
她知道四爷过来问这件事,肯定是织造局那边知道是她出手,所以才想用四爷来给她施压。
这群混蛋,不跟她正面在商场上较量,反而弄出这些鬼魅魍魉不入流的手段。
敏宁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爷,我这边有个计划,需要寻求您的看法。”敏宁直接扯开了话题,不再让四爷的心思放在江南那边。
“何事?”
敏宁又掏出了几张图纸,“您看,这几张是可以纺织羊毛的机器。如同江南的织布机一样,可以纺织出大量的毛线出来。以后咱们完全可以在蒙古那边收购羊毛,做成毛线,再织成毛衣销售到大清各地。”
“对于这些不用的羊毛可以换成钱财,想必蒙古那边绝对不会拒绝。”
四爷点了点头,“你这个想法挺好,难道想让我帮忙联系蒙古那边的人?”
敏宁摇了摇头,“只是这个事关重大,所以才寻求爷的帮助。爷,您别看这羊毛生意小。但这羊毛剪掉之后还会再长,这完全就属于再生资源。以后,蒙古那边从羊毛上面得到了甜头,肯定会养更多的羊。而且做生意肯定不止这一样,还打算收取奶粉,蒙古那边牛奶、羊奶多的有时候都会倒掉,完全可以做成奶粉,贩卖到大清各地。还有一些羊油牛油等等,也可以做成皂。”那些奶粉在蒙古那边只当成干粮用,还从来没有想过贩卖到中原来。
“等时间一久,蒙古肯定会依赖这些生意。若是再出现葛尔丹那种事,咱们掐住了这个渠道,拒收羊毛,蒙古人肯定不乐意,第一个就自己将那些不定因素掐灭。所以这个事情真的很重要,小小的羊毛可是能够控制住蒙古的脉门。”
四爷越听脸色越沉,“你在胡说什么?满蒙是一家,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敏宁才不理会他的冷脸,“我只是不希望将来生的女儿也被送去抚蒙,只要打通蒙古那边的商道,咱们大清就不用再将金贵的公主嫁过去,你也不瞧瞧,你那些姐妹们还有几个是活着的?”
四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行了,这件事我会写个折子上奏汗阿玛,只说通商一事,至于那些有的没的别让爷知道从你这里泄露了出去!”
敏宁唇角一勾,“是,爷!”
等四爷一离开,敏宁就冷笑不已。
那群人以为将状告到四爷那里,她就会收手,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回四爷和皇帝肯定都心思是转移到蒙古那边,绝对不会管江南那边的事儿。
只有这样,她才能腾出手来对付这些人。
每一次改革注定要清洗一些人,这些阻挠的人不过是螳螂挡车,最终会碾与历史的巨轮之下。
敏宁直接命人在庄子里启用更多的工厂,这些工厂全力造出更多的手摇织布机。
又派人将那些破产的织户吸收到工厂里,虽然说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是赚到的钱每个月也不少。一些手熟的女工赚的比以往在家里还要多。
以前在家里做出来的布料都被那些商户压低了价格收购,那些商户相互串联,价格压得很低,不卖的话只能够压在手里卖不出去。
哪里像现在这样,不仅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日夜织布,只赚取那微薄的钱财。像如今这样收入固定,家里在种上几亩田,有了粮食,一家人完全可以过的很好。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状况,破产的小织户倒是过得很滋润,反倒是那些大商户一个个被重创,手下织工外流的厉害。
毕竟薪资没有那些工厂高。
这些大商户跟工厂不同,大商户招取织工,只付出少少银子,而工厂里每月赚到的一半被分给了织工,这样就达成了双赢的目的,通常赚钱织工们也赚钱。
赚钱了就更舍得花了,直接也带动了一些县城商业发展。
织造局那边也受到了重创,主要原因就是内务府和户部那边发现民间的布价跟织造局提供的布价差额太大,所以坚决让织造局也跟着降价。
制造局供应着整个大清商人的官服、吉服,以及整个皇宫的布料,原来只要布料送过去,皇宫那边都会接收。
可这回民间的布料价实在太便宜了,按照原来的价钱,那中间的差价,对于朝廷来说不可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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