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兔崽子敢还嘴了是不是?”掌柜的一把抓住算盘,吓得店小二缩着脑袋往林墨一躲,又补了一句,“难道你非要学那些死不愿意改的,现在哪一个没有被挤兑的快要关门了,不改,客栈还开不开?”
掌柜的还要再打。
店小二抱着头逃窜,“哎哟,我的爹,难道说一句诚实话都不成了吗?”
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将账本一收拾,跟店小二说,“你有本事对吧?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个回头觉!”
店小二摇摇头,然后不好意思的跟林墨说,“让客官你看笑话了,我爹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您不用搭理他。”说着指着外面,“您要的马车已经到门外了。”
林墨一听抓起行李先开了门,帘子往外走。
门帘子是用旧被做成的,有被子来保住屋里的暖气不流失,此时猛的一接触冷空气,林墨顿时感觉到身上的暖气在飞速消失。
他抖着身子有点冷,然后就着门帘子缝隙透出的隐约烛光,看到门口停放着的一辆马车。
黑暗中马车也是隐隐约约的,因为起了大雾,这时候也不看不大清楚,只听到前方马儿偶尔的喷鼻声。
林墨走到了马车旁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师傅是去京城吗?”
把车上的人嗯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跳下了马车。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正穿着厚厚棉服,用一跟麻绳当成腰带系在腰间,可以看到他头上隐约带着一个皮帽,帽子是连着耳朵的。唯一让林墨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么大冷天老人竟然连手套没有,麻杆似的手,抓着一根一头系着麻绳的棍子,这应该是赶马车的鞭子。
老人指着马车车厢说,“上去吧。”
林墨当即踩着车辆,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内。
车厢里空无一人,冷冰冰的座位一坐上去,林墨抖着腿开始发抖。
外面老人也上了马车,甩了一下粗糙的鞭子,马带动着马车开始往前走。
林墨手放在口袋里,又摸到了手套,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就拽下了两只手套,递到外面去。
“老师傅,这个天也太冷了,我这里有手套,你拿去用吧。”
老头暗哑的声音响起,“不用了,赶了一辈子车,我都已经习惯了。”
林墨又催促了几次,老人始终不肯收下,无法他只能将手套收了回来。
官道上时不时的能遇上其他车辆,因为有大雾,大家行的都很慢,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有时候甚至快碰面了,才错开身各自走各自的。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这时候太阳出来了,雾气才慢慢散去,到达京城时,城门已经开了。
因为马车是不入京的,所以他就在城门口下车。
途中,马车也带了几个人,都是到附近赶集的,为了多让老人赚些钱,林墨没有拒绝,转到京城这一块时又剩下一个人了。
马车要是进了城的话,老人得多出入城费,林墨也没有勉强,反正城门口的马车还有许多。
付了车资,林墨多给了老人几文钱,他没有给太多,经过手套那一茬,他知道老人大概不喜欢别人施舍。
进入京城是要查户帖的,不过一般只在年节时查的比较紧,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看着没问题,基本上就让人过。
林墨排着队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就找到了一个通往朝阳门那边的马车。
他伯父是住在内城,先前给他的地址林墨一直记得,毕竟每年都要送节礼,不过,来却是第一次来。
因为事先没有打过招呼,林墨也怕伯父现在不在京城,这次跑了个空。
毕竟伯父一年中都是全国各地到处跑,在京城呆着的时日极短。
到了朝阳门,林墨下了马车之后,发现站点旁还有许多人拉着车子停在那。
有不少人走过去跟一个车夫说了地址,商量好价钱便上了车。
林墨弄明白了,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来京城,虽然有伯父家的地址,但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坐这种人力车倒是方便。
他上去也找了一辆,告知地址之后说定了价格,这不,他上车坐定之后,车夫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感觉这段路还挺绕的,来来回回足够花了近半个小时,在巷子里绕的都快晕了,原先还想记住路,后来发现转的巷子太多了根本记不住,也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等林墨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人力车终于停到了一个府门前。
门上挂着林府两字。
林墨心想总算是到了,给了车夫十文钱,心里想这京城的车费也挺贵的。
要知道从南门那边坐马车坐到朝阳门也只花了六文钱。
算了,坐都坐了,也不在乎那几个铜板。
整了整衣服后,林墨上前敲了门。
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才停下敲门声。
里面由远而近,传出一声询问声。
“谁呀?”
林墨对着紧闭的大门开口,“青岛林墨,特来拜见林伯父。”
一听姓林,里面的人立刻回了一声。
“你先等一等,我这就进去禀报。”
然后林墨就发现自己被搁在外面了,不过他也没有生气,毕竟自己这么突兀的找上门来,任谁都要询问一下。
好在,听对方话里的意思,伯父并没有出门。
太阳凌空照,早晨的雾气全都消失,仿佛之前弥漫的大雾只是错觉一般。
林墨无聊的扫到了旁边的府邸,这一看就发现,隔壁竟然是郑府。
以前就听人说过,郑大管家跟伯父是邻居,没想到还真是。
只是郑大管家显得低调一些,光看大门就不如自家伯父气派。
就在林墨扭头看的时候,面前的大门被打开。
林墨看到走在前面的正是他几年前见过的伯父,伯父除了看着显得苍老了一些,但身上的那股气势更加重了。
“侄儿拜见伯父!”林墨看到人之后,当即弯腰一半拜道。
林源走上前来,将人虚扶起。
“不必多礼。”
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墨,林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着倒沉稳了一些,想通了,终于肯进来见我了?走走走,给你介绍几个同龄人认识认识。”说着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进了大门。
林源这些年认的侄子也不少数,许多关系都已经远了,都隔着好几代了,林家主脉这一系,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人都少,反倒是那些已经远了的子嗣繁荣起来,仿佛并没有受到血脉诅咒一般。
这些年他着实培养了不少林姓子孙,大概也正是这一点,这些孩子涉及到的生意太多,林源这回被剥夺了不少职务,暂时在家安养。
职务和权利一向是紧密相连的,林源暂时卸了一身的职务回家,其他林姓孩子自然担忧受到波及,时不时的过来拜望,想要探听消息。
林源是自认自己没有私心的,他接受上面的审查,之所以用林家的孩子,那也是因为用起来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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